但是直到現在才能確定，沈鏡月她到底有多不靠譜。
她的果斷隻是一個表象，而深埋在她骨子裏的，原來和南南之前跟他說的那樣，是不自信，是退縮。
是對世界的不確定，是對絕大部分人的不信任，這些人，其中也包括他。
宋其霖一時之間，都有些不忍心責怪沈鏡月了。
“我出去走走。”宋其霖覺得自己應該冷靜一下。
他站起身，從房門玻璃再次看了眼南南，才轉身離開。
沈鏡月直到聽不到腳步聲了，才緩緩抬起頭來。
她的眼睛紅紅的，有些狼狽。
她看著手裏原本精致整潔的手帕，現在已經被揉的皺巴巴的了。
沈鏡月覺得，自己在宋其霖眼中，一定也是這樣的吧。
光鮮亮麗的外表下麵，隱藏著的就像是一個漏洞百出的滑稽小醜。
她嘴角勾起一個勉強的弧度，攥緊手帕走到病房門口。
南南，快點醒來，媽媽需要你。
過了一會兒，也許不是一會兒，因為沈鏡月已經快要感受不到時間的流逝了。
餘湉湉回來了，手裏拿著幾個外賣盒。
她走到沈鏡月旁邊站定，說：“過去吃點東西吧。”
沈鏡月搖了搖頭，說：“湉湉你吃吧，我不餓。”
“吃一點吧，南南明天醒了還要人照顧呢。”
沈鏡月頓了頓，接過餘湉湉手裏的周二，味同嚼蠟一樣機械地喝著。
餘湉湉看著她恍惚的樣子，也沒有哪壺不開提哪壺地問起宋其霖。
“湉湉，你先回去吧。”沈鏡月說。
“我陪你。”餘湉湉堅定地說。
“咱倆得換班的，你現在不休息明天怎麼辦？”
“那你回去休息吧，我白天在家躺了一天。”
“你回去，我守夜，明天再換你。”沈鏡月斬釘截鐵地說。
餘湉湉向來是爭不過沈鏡月的。
再加上她也明白，她即使再喜歡南南肯定也比不上沈鏡月這個親生母親。
她都急成這樣了，沈鏡月估計是一點睡意都沒有的。
“行吧。”餘湉湉還是妥協了，“不過說好了，明天換我。”
沈鏡月點了點頭，催促她回去。
沈鏡月正木木地靠在椅子上呢，突然覺得身邊籠上一抹陰影，她以為餘湉湉又回來了，眼也沒睜地問：“怎麼又回來了？”
“裏麵躺著的是我兒子。”
沈鏡月猛的睜開眼，就看到宋其霖正站在旁邊，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嘴角還掛著一抹嘲諷的弧度。
“你，你怎麼又回來了？”她愣愣地又問了一次。
宋其霖沒說話，隻是看向ICU病房。
沈鏡月意識到他已經回答過一次了，尷尬地咳了兩聲，說：“對，他是你兒子。”
話剛說完沈鏡月就很不得把自己的舌頭給咬掉，她這說的都是些什麼鬼。
“原來你知道了。”宋其霖淡淡地說。
沈鏡月絞了絞衣服，幹笑了兩聲。
兩人幹坐著等了一會兒，宋其霖直起身，說：“走吧？”
“去哪兒？”沈鏡月抬頭看著他。
“先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