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慢慢地回過神來，從自己剛才與心魔搏鬥的驚心動魄的回憶中遊離了回來。
“是嗎，那到底是什麼原因讓我的幻術對你失靈了呢，你能告訴我嗎？”神秘女子的語氣看似非常急於迫切地知道其中原因，可是她的神色卻是異常的平靜，仔細打量的話，甚至還有一種冷漠與傲骨同存的感覺。
“因為你把我想像得太弱了，我已經不是之前的那個天龍了，人人在心中都有一個與自己同身同形的心魔，而在我的內心裏，我的心魔已經被我消滅了。沒有了心魔，就如同看破了一切虛空之物，你的幻術也不過是虛空之物，自然對我是沒有任何的影響的。”天龍挺起胸膛，傲然地回答道。天龍並不在意讓這個神秘女子知道自己的經曆，何況天龍正以自己成功打敗心魔為傲，視之為自己實力的象征。
“嗬嗬，想不到居然還有人能打敗心魔，我原先認為，是人都有七情六欲，有了七情六欲就必然會有心魔的存在。論起心魔，我並非沒有見過，心魔的外貌與著魔者本人的外貌一模一樣，讓人頓時產生一種失去自我的知覺，然而這倒是小事。甚者，本人有的它都有，本人所缺乏的它也或許會有，武功或許還要比本人更高。”神秘女子娓娓道來，似乎她也曾經有過和天龍一樣的經曆，天龍一邊聽她說話一邊觀察著她，那個神秘女子說著時候那望著上方的雙目中竟然有一絲令人難以理解的韻味。
天龍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一回事，居然被那種韻味陶醉了，他不禁感歎道：“難道你也有和我一樣的經曆嗎，當我見到我自己的心魔時，我陷入了迷茫，之前我一直以為心魔是一個和自己完全不同，應該是一個極其卑劣並用粗俗無知的話語來迷惑自己的怪物。可當我真正親眼看到自己的心魔時，我頓時覺悟了。心魔，其實就是另一個自己，另一個有血有肉也同樣充滿感情的自己，會為自己爭取，會為保存自己奮力抗爭的另一個自己。而我自己卻變得無血無肉，甚至體會不到自己的感情，體會不到自己的內心波動。”
“那樣的話，一般人必定會被自己的心魔打敗，那時候自己已經完全失去自我了。”神秘女子手指貼在嘴唇上笑了笑，補充道。
“我起先也以為如此，人啊，就是那麼奇怪。”天龍已經完全放下了戒備，事實上，神秘女子也並沒有加害他的打算，天龍空看出來了，所以才放下心中的包袱，暢所欲言，“看到心魔就如同看到鏡子中的自己，鏡中的自己不會讓自己思緒萬千，那不過是一種幻象。可是有血有肉的心魔站立在眼前時，你會覺得它完全代替了你，而你自己卻找不到一處立足之地。要想自己不被自己吞噬，你就需要一個重新建立起來的自我，這個自我要具有原先的自己所沒有的優點。”
“嗯。”神秘女子輕輕頷首點頭，認可天龍的說法，“人喜歡變化成與周邊人不同的人，看到各處內外都與自己相同的人就會手慌腳亂，人有時也不喜換相同之物，見到了相同的另一個自我，就會刻意求得不同。心魔隻是在新的自我之前所產生的，它隻具有心魔萌發前本人所具有的一切，可是，當你意識到心魔就在眼前的時候，新生的自我已經和之前有少許區別了。”
“對的，心魔擁有我以前所擁有的一切能力，甚至心魔更懂得將力量放大的本事，於是心魔的力量卻要比本人更加強大。而我，心裏卻變得冰冰冷冷，一切外在事物似乎已經都歸於一個無字。我已經感覺不到除了心魔之外的事物，心魔的一切都在我眼前放大，變得萬中無一，就是另一個具有以前特質的自己，成為自己新的敵人。打倒他，我就能得到新生，或者新生在心魔出現之時就已經出現了，我要的隻是一個確定以及對自己新生的肯定，所以一定要打敗他，打敗這個代表以前那個我的心魔。”天龍說到這裏，眼神中凝聚著一股令人心寒的凜然。似乎當時並不是因為心魔要置他於死地他才被動的反抗，而是從一開始，天龍就是為了展現新生的自己而下定決心要殺死心魔。
“為了殺死心魔，恐怕你吃了不少苦吧。”神秘女子向天龍投來少許帶有讚賞的目光，她心裏也十分好奇，眼前這個天龍到底是如何殺死自己心中生化出來的心魔的呢。
“不然，隻是一些皮肉之苦，心中卻是帶著必勝的信念。當心魔使出渾身解數奮力攻擊的時候，我就看到了以前的自己，一個隻是知道依靠力量憤蠻對抗的人，隻知道力量越大越好，不懂得任何奇正之道的人。準確的說，是不懂得智慧之道的人。我在那一刹那間，明白到，力量並不是力量的唯一，懂得運用力量才是真正的力量之道。我用八成功力默默地抵抗著心魔暴風驟雨般的狂亂的攻擊，八成功力可以讓我得以在很長時間得以自保，其實防守需要的力量並不需要很多，八成已經足矣。在戰鬥中，防守就是我的正，那麼，我的攻擊就是奇，這就是戰鬥中的正奇之道，平衡力量的正奇之道。”天龍繼續回憶著自己當時與心魔廝殺時的情景，心中那種豪情似乎還在回蕩。而手中就似乎握有一把屬於自己力量的長劍，在腦海裏揮灑自如。
“看來在你失去從前自我的時候，卻領悟到新的力量之道。”神秘女子側著臉容，依然饒有興趣地傾聽著天龍的話語。可她身上讓人總有一種疑惑伴身的感覺，或許這女子本來就沒有，隻是她的平靜讓人自然產生疑惑。而天龍此時卻沉醉於自己的敘述中，自然感覺不到女子身上的異樣，即使感覺了，他或許也泰然處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