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視那邊的廣告招標會通知函,是上個月底發出的,曾經與央視有廣告合作的企業都收到了一份。
楊信也沒把這當回事兒,準備隨便派個人過去競標。結果沒等兩天,央視又補發了一份信函,說今年要搞什麼“標王”,而且廣告費還要再漲。
郭曉蘭管著財務部門,楊信去找他商量,兩人都覺得央視標王沒啥用,繼續跟央視簽普通廣告合同就可以了。
好在宋維揚早有準備,他離開老家之前,專門囑咐過辦公室主任楊德喜,任何關於央視的消息必須告知,為的就是等央視標王!
中國但凡混跡於商界的人,不可能不知道標王,甚至連前兩屆標王的中標價都背得出來。第一屆標王的中標價是3000萬再加尾數“久發發發點久發”;第二屆標王底價更好記,6666!
央視標王所帶來的好處,用數據就能直觀的體現出來。
曆史上,年銷售額不足2億的孔府宴酒,在拿到央視標王之後,第二年的銷售額飆升至9億多,直接翻了五倍!廣告一打出來,來自全國各地的經銷商,需要在酒廠門口排隊一個月才能拿到貨。
罐頭和冰茶都不適合拿標王,唯獨白酒,高利潤率和高市場潛力,天生就是標王的追逐者!
宋維揚立即給大哥打電話,讓他趕緊飛去京城,因為坐火車已經來不及了。
宋維揚自己也請了假,他不是去競標的,而是想趁機跟央視廣告部主任搞好關係。
80年代坐飛機很困難,像盛海這樣的大城市,全天也就三個航班,經常有錢都買不到票。到1994年雖然好得多,每天航班數量增加到上百個,但平攤到各個航線就顯得稀少了,趕時間的飛機票依舊不好購買。
為了趕時間,宋維揚直接打電話給陳桃,讓她去找機場的售票室主任,塞了1000塊錢幫忙訂最快的機票。
整個盛海,隻有一個機場售票室。而售票室主任手裏,通常擁有3到5張機票,以應付特殊情況。另外還有兩三張機票在值班領導手裏,專門給高級領導備用的——理論上,這些機票都屬於非賣品,必須空置在那裏,但售票室主任經常拿來自己賣。
到了機場,宋維揚找公用電話打給售票室主任:“陳主任你好,我是喜豐公司宋維揚,對,我定了一張前往京城的機票。”
電話裏傳來陳主任的聲音:“宋老板,我給你一個編號,你拿著編號去售票窗口就能取票了。你記一下啊,編號是‘愛去’、‘勾’32‘尖’。”
什麼鬼?
宋維揚拿著紙筆有些懵逼,確認道:“陳主任,‘愛去’是不是兩豎一橫?”
“對對對,就是那個愛去。”陳主任說。
“‘勾’和‘尖’是撲克牌裏勾圈卡尖?”宋維揚又問。
“對對對,”陳主任讚歎道,“還是宋老板有文化啊,上次有個土老帽訂票,我跟他說‘勾’,他非要記成‘為’,來來回回打了一上午電話才搞明白。”
宋維揚狂汗,尼瑪V可不就是一個勾嗎?
來到售票窗口,宋維揚報上編號“HJ32A”,售票員很快把票開好,全手寫的,跟假票一樣。
等了一會兒上飛機,宋維揚找到自己的座位,身邊是一個中年大叔。
宋維揚拿出那本《社會構建的現實》,還沒翻開,就聽中年大叔說:“複旦的研究生?”
書籍封麵有複旦圖書館的標簽,被認出來很正常,宋維揚答道:“本科大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