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扣扣。”
“進來。”阮芷道。
“大小姐,醫生到了。”保鏢打開門讓醫生進來。
“給他處理一下傷口。”阮芷道。
“是。”拎著藥箱的醫生走到蔣寒年麵前,檢查了一下傷口,恭敬地道:“大小姐,這位先生其他的傷都還好說,隻是眉骨處傷口有些深,需要縫針,正好麻藥用完了,需要讓醫院送過來。”
“不用麻藥直接縫。”蔣寒年聲音冰冷地道。
阮芷皺起眉:“你瘋了?!”
“本來快瘋了,但是看到你又好了。”蔣寒年緊緊注視著她,幽深的目光像能吸走人的魂魄一般。
阮芷:“……”
他是說本來以為她已經死了,他快要瘋了嗎?
“先生,你想清楚了嗎?不縫針的話很疼。”
醫生皺著眉道。
阮芷:“讓醫院送……”
“不需要,你快點就行了!”蔣寒年打斷她的話,麵無表情地道。
連讓人送麻藥來都等不及,就是為了趕快處理完傷口和她談。
阮芷領教過蔣寒年的固執,這男人決定的事情就不會改變。
可是哪個正常人縫針不打麻藥?
算了,他愛不打就不打,反正疼的又不是她!
阮芷沒再說什麼,醫生便開始為傷口消毒,準備縫合。
殷紅的血順著男人棱角分明的臉頰留下來,蔣寒年麵無表情地坐著,眼眸緊緊注視著阮芷,像是根本察覺不到痛一般,一動不動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阮芷雖然沒有看蔣寒年,卻能感覺到他緊迫的眼神。
這個男人的存在感一如既往的強烈。
阮芷皺了皺眉,不想麵對蔣寒年,轉過身看向窗外,視線落在那一片湛藍平靜的海麵上,腦海中忽然閃過那天夜裏四周都是發光水母的場景。
那是她第一次看到那樣的美景。
當時她不知道自己懷孕了,吐得很難受。
蔣寒年一直瞞著她,陪在身邊照顧她。
那時候的他寧願瞞著她、騙她,也想讓她接受孩子,後來她如他所願接受了,可是孩子卻沒了……
鋒利的針在蔣寒年眉骨上穿梭。
有一根針也在阮芷心髒裏穿梭。
“大小姐,好了。”
醫生處理完傷口,長長的鬆了口氣,一邊有些錯愕的看了眼蔣寒年。
眉骨是人的疼痛敏感區,對疼痛的感知和‘十指連心’差不多,傷口足足縫了七針,但是這個年輕男人卻一聲不吭,不是沒見過硬漢,而是像這種沒有反應的還是頭一次見,他甚至懷疑蔣寒年到底有沒有痛覺。
阮芷回過神,朝醫生笑了笑:“幸苦你了。”
“大小姐您客氣了,這是我應該做的。”醫生恭敬地道。
“你還不走?”
蔣寒年從縫針開始就麵無表情的俊臉終於皺起眉,有些不耐煩地道。
醫生有些不快,但是也沒多說什麼,收拾好東西匆匆離開了。
“他剛才幫你縫針,你幹嘛還對人家那麼沒禮貌?”
阮芷有些無語。
“我沒讓他幫我,再說,他都已經做完事還不離開,耽誤我的時間!”
蔣寒年滿臉不爽地道。
挨了一頓打,還敢在這這麼囂張的人也就隻有蔣寒年了。
阮芷眼神閃了閃:“他們打你,你為什麼不走?”
蔣寒年看了她幾秒,薄唇微動,低沉的聲音有些嘶啞:“你在這裏。”
因為她在這裏,所以不管發生什麼事他都要留下來,哪怕是挨打他也認了。
因為離開這裏,他就找不到她了。
阮芷抿了抿唇,沒有講話。
“軟軟,你怎麼會在這裏?”蔣寒年緊緊注視著她道。
阮芷心裏一刺,她真想叫蔣寒年別叫她這個名字,估計說了他也不會答應,忍著心裏強烈的不舒服,淡淡地道:“我跳河後被水流帶到了海上,喬淵救了我,當時獨孤雲清也在船上,他認出了我。”
“後來他就收你做了孫女。”
蔣寒年已經被獨孤雲清教訓過,自然也知道她和獨孤雲清現在的關係。
“嗯。”阮芷點頭。
蔣寒年緊緊注視著她,過了好一會,才開口道:“你沒死,卻一直不肯聯係我,是因為你恨我,對嗎?”
如果阮芷想聯係他,就算沒有手機找到他也很容易。
之所以不肯找他,還是因為她恨他!
如果不是因為恰好遇到,也許她這輩子都不會出現在他麵前!
想到這個可能性,蔣寒年覺得太陽穴一陣陣發疼。
“你覺得我不該恨你嗎?”
阮芷反問。
答案當然是該!
畢竟他對她做了那麼多錯事,他那麼蠢,給了她那麼多傷害!
蔣寒年嘴裏一片苦澀,緊緊注視著她:“是我不好,我不該懷疑你,明明你是一片苦心為了我才逼我回蔣家,我卻做了錯事,傷害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