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半個月,傅以承沒有再出現。
沒有一次現身,沒有一通電話。
倒是何助理,因為婚姻在即,他會每天打電話跟明若愚確認一些婚禮細節上的問題。隻說她什麼都不用準備,秦家會準備好一切,隻等婚禮那天,她帶上自己參加就好了。
明遠臣的病情越發加重,原本還能在病房裏活動,如今,已經隻能躺在病床上,靠著點滴藥物,和病床邊上,那些冰冷的儀器維持生命了。明若愚每天看著他一點點虛弱下去,心如刀絞。
病房內。
十五歲的明遠臣看著安靜坐在床邊削蘋果,卻明顯在神遊的姐姐明若愚,張了張嘴,輕輕喊了聲,“姐。”
明若愚條件反射般站了起來,附身一把拉住明遠臣的手,“遠臣乖,姐姐在呢?你哪裏不舒服?”
明遠臣虛弱地搖了搖頭,“姐,我沒事。”
見明若愚放鬆地“哦”了一聲坐下去,冷不丁地問道,“你和以承哥哥,鬧別扭了嗎?”
明若愚小蘋果的手一劃,刀鋒順著她白皙的手指劃了下去,當即迸出一道小口子。
“沒。”她迅速將手背在身後,仰起臉衝著明遠臣笑了笑,“我和你以承哥哥很好,你是小孩子,不用操心這些。”
“那他這些日子怎麼都沒來看我?”
明若愚語塞。
半晌捏著自己滲血的手指頭,勉強擠出一個笑容來,“他最近接手了一些很重要的工作,等他忙完這段日子,我就讓他過來看你,好不好?別胡思亂想。”
明遠臣點點頭。
可十五歲的少年,心思已經懵懂,常年和父親見多了人情世故,明遠臣的心思多少剔透。沉默了半晌,抬手拿開了鼻翼上的呼吸器,一雙黯淡無光的眼睛,直直地看向明若愚。
“姐,我現在最大的心願,就是你和以承哥好好的。以後結了婚,有一個健康的孩子。我的病,我也不知道自己可以堅持多久。如果實在找不到合適的肝源,就放棄吧。我不想成為......你的累贅。”
明若愚鼻頭一酸,眼淚差點掉下來,立刻厲聲嗬斥道,“明遠臣,姐姐說過,你一定會好起來的。合適的肝源也一定會有,知道嗎?!”她陡然拔高了音量,一臉冷肅的模樣。
“如果你不努力活下去,姐姐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的。”
明遠臣見她微紅著眼眶,胸膛起伏的厲害,知道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紅著眼睛點了點頭,“我知道了,姐,你別生氣了。隻要你和以承哥好好的,我一定好好努力活著。”
明若愚心裏疼痛難忍,宛如一把刀,一下一下用力割著,鮮血淋漓。
哄著明遠臣吃了藥,她關上門走出來,靠在牆壁上滑了下去,捂著嘴巴低聲哭了出來。
她已經拿出了自己所有珍貴的東西,還是無法給弟弟遠臣最好的。
她不知道,她還有什麼,是可以拿來跟命運交換的。
她吸著鼻子,摸出手機給傅以承打電話,想要祈求他,給遠臣一絲機會,讓他有希望活下去,好起來。
電話裏卻傳出關機的冰冷提示。
他還在陪那個所謂被自己嚇壞了的沈家小姐,還沒回來......
明若愚實在無法想象,如果他知道她在他不知情的情況下舉行了婚禮,等待自己的到底是什麼?
......
秦家長孫大婚,一向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秦老親自操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