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若愚一直盯著急救室的大門,聞言隻是眨了眨眼睛。
司陸無法判斷她有沒有在聽,卻覺得自己有一定要說的必要。
“其實你那天跟傅少提出離婚,並且將簽好字離婚協議書寄給傅少之後,那份文件在私下裏被傅少給撕了。”
明若愚猛地回頭,臉上盡是不可思議的神色。
“怎麼可能?!他明明......“在她提出離婚的時候,什麼都沒說。
司陸知道自己將明若愚的注意力吸引了過來,輕笑著回答說。
“我當時知道的時候,跟你的想法是一樣的。但實際上,還有你不知道的事情。”司陸抬頭,看著從頭到腳一身狼狽的明若愚。
“你還記得你那天和蘇蘭渝見麵之前,收到的那個陌生的錄音筆嗎?那個,也是傅少讓我寄給你的。”
明若愚驚訝地張大了嘴巴,因為太過意外,她甚至直接從長椅上站了起來,不可置信地看向司陸,“怎麼可能?如果是這樣......”
那蘇蘭渝跟自己說過的那些話,根本就不成立。
傅以承也許見過蘇蘭渝,但事實絕對不是她所說的那樣,而是從頭到尾帶著懷疑的態度,甚至還在最後直接錄了音。
“你很奇怪也不難。”司陸說的平靜。
“因為很久之前,你在大雨裏追傅少的車子,發了一夜高燒那晚。我在咖啡廳裏撿到了那張蘇蘭渝給你的卡。”
似乎怕她記憶不過,司陸主動幫她回憶。
“蘇蘭渝故意約了你見麵,又故意讓傅少看到你收了她的錢,就是為了讓傅少懷疑你。但事實上,那張卡裏什麼錢都沒有,不過就是蘇蘭渝的一個道具而已。”
“因為這件事情,傅少一早就是知道的。所以那晚他去見蘇蘭渝,不過是想見識一下她的把戲而已。他沒懷疑過你,也從來沒認為,你和容赫之前會有什麼。”
明若愚定定地看著司陸,腦子裏轟隆隆作響,她一直以為一切都是自己想象中的樣子,卻又不是。
好半晌,她才慢慢地找回了自己的理智。
“可他什麼都沒跟我說過。”
她質疑他的信任的時候,他沒說。
她提出離婚的時候,他也什麼都沒說。
即使從遙遠的北色一路追到這裏,幾次三番救了她之後,也依然什麼都沒說。
話說完,司陸就笑了起來。
“太太,你從來沒想過,在你和傅少的婚禮裏,你一直扮演的都是模樣的角色嗎?”
明若愚硬生生地被問住,張嘴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你愛傅少,這毋庸置疑。可你在婚姻裏的態度,太卑微,太渺小。你時時處處都把自己放在一個低人一等的地方,而這對傅少來說,也是一種無形的壓力。”
明若愚呆呆地看著司陸。
一瞬間,似乎隱約間明白了什麼,張嘴還沒說話,司陸又說道。
“傅少他是愛你的,我相信你能感覺得到。但他需要的,是一個和自己平等的傅太太,即使你不再是豪門千金,也可以有自己的自信做他的身邊人。”
司陸說著歎了口氣。
“所以在你和你容赫出事之後,他即便親眼見到你衣衫不整,也從來沒有懷疑過你。但他想要借著這樣的機會,讓你學會反抗,學會用和他一樣的態度,來對待彼此。所以,他才對你,什麼都沒說。”
明若愚垂下眼,長長的眼睫毛蓋住了她眼中所有的表情。
“但是從你主動約了蘇蘭渝,挑釁傅少,甚至主動衝到鼎呈和傅少提出離婚之後,這一切,都在改變不是嗎?”
司陸閉眼深深吸了一口氣。
“太太,今天既然我都說了這麼多,索性就全部告訴你好了。”
“從你離開北色去了x城的肅村開始,傅少就一直跟著你。”
“你甩了他,從肅村逃出來,上了的那輛女司機的出租車,是他叫的。”
“你在小鎮上住的那家酒店的,半夜臨時給你幸運客戶頂樓套房的事情,也是傅少做的,他甚至......”司陸下意識抬手摸摸鼻子,又說。
“你進了你舅舅家裏的第一時間,他就找人調查了他的家庭背景,因為知道你的舅媽人品低劣,所有才會出現在酒店,兩次從渣男手裏救了你出來。”
明若愚猛地彎腰捂住自己的眼睛,疲憊地說了聲,“司陸,你別說了。”
她不知道。
傅以承的心思,她不知道。
他一路從北色追到這裏來,為自己所做的一切事情,她統統都不知道。
明若愚用力揪住自己的頭發,呼吸不由得都急促了幾分。
腦袋裏一團混亂,反反複複出現的,都是這一路上自己經曆的所有和傅以承有關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