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房裏上一任租客留下了很多髒亂的東西,明若愚花費了整整一個小時的時間,才簡單地收拾幹淨。
明若愚將自己的行李匆匆放進去,就去了樓下房東的廚房。
......
一個小時之後,微胖的房東太太從外麵打麻將回來,挺著自己的大肚腩進了自己的廚房。
就見個小姑娘拉了張椅子坐在爐灶前,爐子上開著小火。小姑娘怕是等的時間久了,這會兒已然有了困意,手肘支著下巴,似乎睡著了。
房東太太湊過去掀開蓋嗅聞了一番,才看向明若愚開口。
“小姑娘跟我借廚房,就是為了小火慢燉烏骨雞?”
一句話,驚得困意十足的明若愚瞬間跳了起來。視線最先看向爐子上燉著的湯,見還好好的沒事,這才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房東太太。
“不好意思,黃阿姨,我剛剛差點睡著。”
她用力揉了揉自己的臉頰,猶豫著輕聲說道,“是我有個朋友受傷,失了很多血,我特意燉來,給他補血的。”
黃太太立刻嗤笑一聲,調侃道。
“怕不是朋友,是男朋友吧?哪兒姑娘願意費這個心力,給自己一個普通朋友,做這種事兒?”
明若愚抿了抿唇,沒作聲。
從被覃月拖到蘇放的床上,一直到現在,她幾乎沒怎麼合過眼。燉湯的時候,好幾次都差點睡了過去,有一次實在是太困,她直接一頭撞在了爐灶上。
事實上,連她自己也不知道,如今的她,到底在做什麼。
......
做好湯,房東太太見明若愚乖巧懂事,又主動將廚房多借給她了一個小時。她索性趁機炒了個豬肝,和幾個青菜小炒,一起放了進去。
她不想一下子就弄清楚自己現在的想法。
但傅以承,確實是為了救她才受的傷。無論如何,她都應該去看一眼。
更何況,他們還沒離婚,她還是傅太太。
一路坐公交到了醫院,一下車,明若愚就猶豫著給傅以承打了個電話。
結果還是一樣。
沒人接。
她咬著唇,又給司陸打,不過兩聲,那邊就接了起來,恭敬地喊了聲,“太太。”
明若愚握緊電話,抬眼看了看眼前的住院部大樓,輕聲問。
“傅以承他在嗎?我給他打電話,他一直沒接......”
“太太,我就在傅少的病房,他也在,不過,”司陸說的欲言又止,“他現在,有點忙。”
掛了電話,明若愚看著漸漸黯淡下去的屏幕,整整的發呆。
總覺得司陸的話說的很為難,也很猶豫的樣子,似乎並不願意讓她上去。
但人總是存在巨大的好奇心,明若愚這會兒,就是這種心思。
在樓下站了片刻,她收起手機揣進口袋裏,抬步上了樓。
根據司陸提供的地方,明若愚一路到了頂樓的病房,出了電梯,又在護士站問到了傅以承的病房,拎緊了手裏的保溫桶就走了過去。
整個路上,明若愚一直在給自己打氣。
到了病房外,她正要鼓足勇氣敲門,病房裏瞬間傳來了一個女人的笑聲。隱約間,她甚至還能聽到一向沒什麼情緒起伏的傅以承,有低沉的笑容夾雜在裏頭。
明若愚的心裏莫名揪了揪,像是陡然間被開水燙到了一般。
“你呀,平日裏一副冷冰冰的樣子,怎麼跟我開起玩笑來,一點都不知道收斂?”
明若愚抬起的手一抖,大門忽然就這麼開了。
傅以承正斜靠在病床上,身上穿著間藍白細格子的病號服,臉色慘白,下巴上隱約有新生的胡渣。整個人無聲無息地,就多了幾分頹然的氣息。
四目相對,男人看著明若愚的眼睛裏,沒有半分情緒的起伏。
明若愚的心,針刺一般疼了下,握緊手裏的東西,抬步走了進去。
病床前坐著個二十多歲的女人,黑直的長發沒有一絲染燙過的痕跡,柔順地貼在身上。
素顏,臉上白淨。
見到明若愚進來,下意識地收了臉上的笑容,轉頭看向傅以承,嬌聲問。
“阿承,這是誰?”
傅以承臉色淡然,抬眼靜靜地掃了明若愚一眼,勾唇,卻沒直接回答,倒是嗤笑著反問。
“你覺得,她會是誰?”
女人捂著嘴巴嬌笑一聲。
“別鬧了,你以為我真的什麼都知道啊!”
兩個人之間的氛圍,平靜,和諧,一經對比之下,此刻忽然闖入的明若愚,反倒是像是一個不小心破壞了他們的第三者。
狼狽又難堪。
傅以承這才收回視線,平靜無波的眼眸看向明若愚,沉沉地問了聲。
“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