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蓉蓉的眼淚讓陸瑾之手握成拳,砸在牆壁上,她的悲傷不是由他而起,他亦無能為力。
曆凱歌在樓下呼喚了很久,知道最後,嗓子都嘶啞了,他仍舊在樓下站著,看著窗戶的方向,他看不到窗簾後麵啜泣的殷蓉蓉,隻能看到隨風飄揚的窗簾,搖啊搖啊搖。
殷蓉蓉坐在窗邊,隔著窗簾的縫隙,看到那個她深愛如生命的男孩,幾日不見,他為何變得這麼頹唐,哀傷的眼睛,風塵仆仆,每一步都是那麼的沉重不堪,他一直沒有移開視線,渴望看到她的身影再次出現。
她凝視著他,他守望著她,時間好像在這一刻靜止,將空間無限的拉長。
隻是殷蓉蓉掙紮了許久,還是狠下心來,她就這樣藏著自己,任由他在樓下呼喚,呼喚的她淚水漣漣,心如刀割。天色暗了下來,殷蓉蓉不知時間過了多久,隻覺得每一分每一秒都那麼的難熬。
轟隆的一聲巨響,白色的口子劃破天際,恰才還和煦的風變得狂野起來,席卷地上的砂石,掃過葉麵和草地,帶著雨水的氣息,吹來。暴風雨就這樣毫無預兆的到來了,將玻璃窗吹的咯咯響,嘩的雨聲,傾盆大雨從天上傾倒而下,濺起地上的灰塵,溶成了灰色的泥漿水。
下雨了,打雷了,殷蓉蓉看到樓下的曆凱歌依舊巋然不動,執著的站在那裏,雨水打濕了他 的頭發,襯衫,眼前也因為滑落而下的雨水而模糊了視線。
窗簾被風鼓動的肆意的飄揚著,風帶著雨水打了進來,地板上沾上了雨滴,一滴一滴,越聚越多,殷蓉蓉感覺到這雨滴裏的涼意,風吹的她有些發抖。
陸瑾之拿了一件外套走了進來,殷蓉蓉的視線裏隻有曆凱歌,沒有注意到陸瑾之走了進來,直到他的手搭上她的肩。
“下雨了,風這麼大,為什麼不關窗戶呢?”
陸瑾之說著就去關上了窗戶,目光正對上樓下被大雨衝洗著的曆凱歌,拉上了窗簾,將他隔在視線外。
“降溫了,你身體弱,披上外套吧。”陸瑾之溫柔的給殷蓉蓉披上衣服,當作什麼都沒有看到。
“瑾之……”殷蓉蓉拉住了陸瑾之的手,緩緩的抬起眼,看著陸瑾之。“下雨了。”
“是。”陸瑾之也緊緊的握著殷蓉蓉的手,她的手冰冷的,透著寒意。
殷蓉蓉再一次看向窗戶,隻是這次她看不到雨中的曆凱歌,能看到的隻有飄搖的月白色的窗簾。她咬著嘴唇,心裏複雜的感情升騰,就如當年一樣,麵臨這樣的境地,她的選擇亦沒有變過。
殷蓉蓉抽回了自己的手,快步跑了出去,陸瑾之給她披上的外套滑落在地,就這樣看著她從自己的身邊跑開,他再一次沒有抓緊殷蓉蓉的手。
當陸瑾之關上窗戶,拉上窗簾的時候,曆凱歌的心五味陳雜,殷蓉蓉對他當真不報一點希望了,沒有希望了嗎?就在曆凱歌近乎要放棄的時候,別墅的門忽然打開了,殷蓉蓉打著傘走了出來。
“蓉蓉。”曆凱歌驚喜的向殷蓉蓉跑了過去,已然成了落湯雞。
“回去吧,不要在這裏淋雨了,沒用的。”殷蓉蓉將傘遞到曆凱歌的麵前。
他等了這麼久,殷蓉蓉終於出來了,本以為終於有了希望,可她出來的第一句話,竟然是這樣。“蓉蓉,跟我回去吧,原諒我,好嗎,我真的不能沒有你。”
曆凱歌拉著殷蓉蓉的胳膊,近乎祈求,可殷蓉蓉冷若冰霜的看著她,什麼話都沒有說,一根一根的掰開曆凱歌的手。
“蓉蓉,對不起,對不起,你要是怪我,打我,罵我,都可以,但是求求你,不要這個樣子,不要不理我。”
“我不恨你了,真的不恨了,這件事我仔細想過了,不是你的錯,而是命運,命運注定了我們兩個不能在一起,而我們違背了天命,非要結合,所以這是我該付出的代價。”
不知道是因為天色灰暗,還是因為雨太大,讓他的視線模糊的什麼都看不清,眼前這個殷蓉蓉的臉竟然讓曆凱歌有一種陌生的感覺。
“蓉蓉,不要這樣說,什麼命運,我不相信,我隻要你,不管發生了什麼,你都是我曆凱歌的妻子。”因為喊得太久的緣故,曆凱歌的聲音有些嘶啞。
“我已經這樣了,還怎麼做你的妻子,你知道我的身體有多髒,被多少人碰過嗎?”殷蓉蓉說著這句話的時候,心頭有千萬把刀子在戳著她,那恥辱的一幕幕再一次在眼前浮現,把她傷的體無完膚。
“我不在乎,我不嫌棄你,我隻知道你是殷蓉蓉,是曆凱歌唯一愛的女人殷蓉蓉。”曆凱歌用盡全身的力氣告訴殷蓉蓉,這是他在心裏許久想要說的話,他不嫌棄,從來都不。
殷蓉蓉怔楞的看著曆凱歌,眼圈紅了,落下淚來。“你不嫌棄,可是我嫌。我求求你,你走吧,你走吧。”
“不,我不走,除非你跟我回去,蓉蓉,忘掉那件事,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