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端木浩博有片刻的猶豫,他隻是不解,林雪薇這麼恨她,為什麼還要去見她?
“你怕我會借機傷害她麼?我沒有那麼傻,她都要死了,我還要自己動手,那太不明智了,我的這條命要留著,去換更值當的一條。”林雪薇忽然笑著說,她的笑容是那麼明媚,好像她剛才說的隻是再平常不過的話。
“好,我帶你去。”端木浩博的心裏充滿了不安,他也不知道為什麼,看不到現在這個情緒沒有什麼波瀾起伏的林雪薇,他心裏的感覺是無比陌生的,更擔心她會變成一個自己完全不認識的人。
一路上,林雪薇都沒有說話,靜靜的坐著,像一個安靜的木偶人,甚至連果果大哭的時候,她都不曾有一絲的反應,看都不看她一眼。
到了醫院,端木浩博抱著果果來到海夢蕊的病床前,她的作息時間很有規律,千璽都是在她快醒的時候來看她,海夢蕊睡的不是很踏實,聽到人的腳步聲都會醒來,所以當她聽到小果果的哭聲的時候,就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看到端木浩博的時候,蒼白的臉上浮現了微笑。“千璽,你來了 。”
她說話的聲音就告訴林雪薇,她已經恢複如常了,她也很快就認出了那個神情淡漠的女人是林雪薇。“雪薇,你也來了。”
林雪薇淡漠的點了點頭,沒有說話,果果又在哭鬧了,似乎在為自己被忽視的事實而懊惱。
“夢蕊,這是我們的女兒,小果果,你看她又長大了一點,更加漂亮了。”端木浩博將小果果放在海夢蕊的床邊,層層包裹裏可以看到她粉嫩的小臉蛋。
“果果。”海夢蕊慈愛的笑著,輕撫著她的臉。“謝謝你,千璽,把我們的女兒照顧的這麼好。”
“不要謝我,照顧女兒也是爸爸的責任,不是麼?都是我該做的。”
他們三個在一起其樂融融的樣子,讓林雪薇從心底浮起一層寒意,徹頭徹尾,從骨髓都肌膚,她冷靜的看著他們,心裏卻是在煎熬,不僅僅是酸澀,還有心痛和憤恨,不公平,她想要控訴命運的不公,但是那能挽回什麼,她的孩子會複活麼?不會,她想要的一切,都不會再回來了。
“雪薇,你過來好麼?”海夢蕊似乎察覺到將林雪薇一個人撩在那裏,不怎麼妥當,所以向她伸出了手。
“有什麼事麼?”林雪薇沒有動,隻是淡漠的開口,冷冷的掃視了端木浩博和海夢蕊一眼。
“我想和你單獨說說話,千璽,你把果果抱出去吧。”
“這……”端木浩博猶豫的看了林雪薇一眼,說實話,他還是有些不放心,讓這兩個女人共處一室,隻怕是要出事的。
“別擔心,她是一個病人,我不會趁人之危的。”林雪薇看穿了他的心思,冷冷的開口道。
端木浩博抿了抿嘴唇,將果果抱了起來,離開了病房,關門聲消失後,靜悄悄的就隻剩她們兩個人。
“雪薇,來坐吧。”
“我們之間,不必那麼客氣了。”林雪薇仍舊在那裏站著,似乎是鐵了心要和她保持距離。
“那好吧。”海夢蕊眨了一下眼睛。“我真的沒想到,你還會願意來看我,我以為,你恨我。”
“沒錯,我當然是恨你的,不要自作多情,以為我關心你,我隻是想看看,在你害死了我的孩子,毀了我的婚姻之後,是什麼淒慘的模樣。”
林雪薇的狠話,海夢蕊並沒有生氣,而是苦澀的一笑。“現在看到了,覺得解恨麼?”
“解恨。”
“其實,那不是你的心裏話。”
“你覺得你很了解我麼?比我還清楚我自己的心裏在想什麼?”林雪薇卻冷冷的笑了。
“不,有句話,叫當局者迷,所以你自己的心隻是你不願去看清楚罷了。”
“海夢蕊,你這個人。”
“我知道我快死了,一直都知道,在幾個月前,我尚且清醒的時候,我親眼看著他把那些毒素注射到我的身體裏,從那個時候,我的命運就已經獲得了宣判,現在,不過是靜靜的等待著死亡罷了。”
林雪薇詫異的看著海夢蕊,原來,她早就知道了。“那你為什麼不早點說。”
“對我來說,死是一種解脫,好不容易,他不再折磨我,願意放過我,讓我死了,我為什麼還要為難自己?”
“那個人是誰?”
“是一個沒有感情,沒有血肉的人,他是地獄裏的閻羅,可以想盡各種辦法來對付你,折磨你,他會奪走你的一切,那還不夠,他會讓你知道什麼叫失去的徹底。我離開的那段時間,一直生活在他的身邊,就是所謂的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