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說什麼?我何曾說過這樣的話!”
承恩公夫人顯然是第一回消受宋明嵐這樣的姑娘,頓時驚呆了。
她精心描繪的妝容都扭曲了起來。
“不是夫人您說,情姨娘乃是公主的妹妹嗎?這既然是公主的妹妹,那豈不就是陛下在外的滄海遺珠?”
見承恩公夫人含恨看著自己,那嚇人的鮮紅的嘴唇用力地咬著,宋明嵐就漫不經心地笑著說道,“夫人,以皇家血脈為妾,這可是大不敬啊。”
“這姐妹不是你想的那樣!乃是妻妾,妻妾自然也是姐妹的!”
承恩公夫人竟然還不知道宋明嵐的套路,老老實實地解釋。
若換了過來人懷鄉伯,一定轉身帶著兒子的小妾撒腿就跑,不敢再跟宋明嵐多廢話一個字的。
“妻妾?我朝公主位比親王,就算是夫人,在公主麵前也得俯首說話,不過是服侍公主的駙馬的一個小妾,莫非還有臉攀扯公主之尊?”
宋明嵐就柔聲說道,“當然,夫人為小妾抱不平,這自然可以。回頭您往宮裏去,對皇後娘娘說說這事兒,為你家小妾伸個冤,瞧瞧陛下與娘娘會不會治您一個藐視皇家的罪狀。”
“您放心,小女給您作證,您是真心覺得一個卑賤的小妾能和公主平起平坐的。”
承恩公夫人瞠目結舌,一時說不出話來。
她一向被人奉承慣了,何曾見過這樣牙尖嘴利的丫頭。
且宋明嵐句句誅心,不論是她怎麼回應,都似乎逃不過一個有罪的名聲。
更何況,若承恩公夫人覺得公主與妾室是一樣的身份,那得罪的人就海了去了。
皇家公主本就不少,再算上長公主大長公主……
承恩公府都得被公主們憤怒的吐沫星子給噴死。
“我,我怎麼會說這樣的話!”承恩公夫人再傻也不敢多說什麼,一副慌亂的樣子。
她連在嘉泰公主麵前維持的理直氣壯都不見了,臉色蒼白,看宋明嵐的目光都充滿了一種畏懼。
“既然您沒說,那往後此事就不提了吧。畢竟公主一向是個明理的人,也一向願意寬容夫人幾分。不過……”宋明嵐眉目流轉,看著倉皇退後了一步的承恩公夫人溫聲說道,“往後夫人的嘴裏若再說出這樣的話,公主隻怕也不能為夫人隱瞞了。”
“畢竟,公主代表的可是皇家。夫人怠慢公主,就是對皇家不敬。”
嘉泰公主含著笑意聽著宋明嵐為自己分辨,一雙美麗的眼睛裏就露出幾分親近。
她覺得晉王的眼光是真真兒的好。
並不是宋明嵐有多麼的厲害,有多麼大的本事叫人啞口無言。
而是宋明嵐對晉王的親人這樣維護,不管發生什麼,都願意護在晉王的親人之前。
也不在意會去得罪誰,也沒有什麼明哲保身,或是從長計議。
這樣的真性情才是嘉泰公主喜歡宋明嵐的緣故。
她的眼角眉梢都帶著點點的笑意,看著宋明嵐一句一句,笑得嬌媚無比,將承恩公夫人給擠兌得眼眶都紅了,便上前握住宋明嵐的手勾起嘴角懶懶地說道,“明嵐的話,就是本公主的意思。”
還一家團圓?
承恩公夫人想什麼美夢呢!
“是,是。”
嘉泰公主寬容的時候,承恩公夫人差點兒上天。
可是當嘉泰公主厲害起來,承恩公夫人自己就軟了。
隻是她到底在心中生出了幾分怨恨。
不過是個生母早死的小可憐兒,隻是在皇後膝下養了幾年,自己就把自己看得尊貴了起來。
嘉泰公主難道不知道她的這身榮耀都來源於乾元帝不成?
承恩公府乃是乾元帝的母家,嘉泰公主不知尊重著,還抖了起來。
然而她叫宋明嵐嚇唬了幾下,本就是個沒見識的婦人,因此就不敢多辯解什麼。
“既然如此,那公主就……”
她一雙眼睛四處看著,見兒子正委頓在地上說不出的可憐,一時就紅了眼眶。
就算如今嘉泰公主有孕,可承恩公夫人也不稀罕了!
有這樣的母親,她才不稀罕這個孩子。
往後叫情姨娘給兒子多生幾個,往後她也不叫兒子來嘉泰公主麵前卑躬屈膝了。
因想著這些,她就撲到了嘉泰公主的麵前摸著兒子那憔悴的臉哭著叫道,“兒啊!你怎麼成了這樣兒,有什麼委屈不平,你和娘說,娘給你做主啊!”
她當真是心疼兒子,見嘉泰駙馬那俊秀的臉上慢慢流下眼淚,不由越發地傷心。
“母親。”
嘉泰駙馬憂鬱地透過赤紅的眼看著麵前的承恩公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