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醫生神色疲倦地下班了。
那天被蘇傲然掐著脖子質問了以後,他總擔心會有人再找他的麻煩。
這幾天晚上,邢醫生都是噩夢連連。
他夢見江震南沙啞著嗓子,朝他伸出蒼白的手:“給我藥,藥……”
夢醒了一身冷汗。
邢醫生非常後悔:當初為什麼要告訴方青,把心髒病的藥被換成穀維素是查不出死因的?
自己為什麼要多嘴?
就因為方青和他的關係?
那已經是幾年前的事了,人家已經忘到了腦後,自己為什麼要念念不忘?
疲憊地走到醫院的地下車庫,他感覺到身後有腳步聲,轉過頭一看:沒有人。
這幾天他總感覺好像有人跟著他,但真的轉過頭去看又沒有人。
這種感覺實在不太好,他甚至懷疑自己有了幻覺……
所以幾天下來,邢醫生整個人都是恍恍惚惚的。
車庫裏的燈光是蒼白的,照在地上,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像一個餓死鬼一般瘦骨伶仃的!
四周是一片死寂……
從小就有點幽閉症的邢醫生心裏越發的緊張……
就在這時候,地下車庫卻突然停電了。
屏住呼吸,邢醫生一動也不敢動。他隻聽到自己的心怦怦地劇烈地跳動,似乎要碎裂了般的疼痛,緊緊地閉住眼睛,不由自主的往後退……
身體碰到汽車,冰冷的質感讓他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冷顫。
“嘚……嘚……嘚……”
高跟鞋敲擊地板的聲音由遠及近,對方的腳步特別緩慢特別沉重。
是誰這樣走路?
邢醫生腦子裏閃現出恐怖片裏吸血鬼出現在黑暗角落的場麵。
到底是為人不做虧心事,不怕半夜鬼敲門。做了虧心事,便老覺得身邊有鬼。
一切想象中的恐怖全都堆積在他腦中,尤如事實。
邢醫生的兩腿抖顫得厲害,手也冰冷到麻木一般……
不!
不能這樣自己嚇自己……
邢醫生摸出自己的手機,顫顫巍巍的打開手機手電筒。藍色的燈光亮起,他鬆了一口氣。
趕緊走到自己車旁邊,打開門正想進去,他突然感覺到身後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誰……”
這個男人的聲音已經顫抖,仿佛帶著哭腔。
轉過頭,他看見手機的藍光照耀下有一張蒼白的臉。
“鬼呀!”
邢醫生尖叫了一聲,拔腿就跑。
連手機都掉到地上也沒有撿。
“你才是鬼!”那人叫了一聲:“邢質斌,你沒長眼睛嗎?連我也不認識!”
邢醫生停了下來,因為那聲音他再熟悉不過。長長的吐了一口氣:“方青,你神出鬼沒的這是在幹嘛?”
方青身體斜靠在他的車上,一臉的無奈:“邢質斌,你這樣一驚一乍的什麼意思?”
“你還問我什麼意思?”邢醫生壓低了聲音:“你們是不是換了江震南的藥?江震南那幾天病情本來很穩定,怎麼會突然爆發心梗死了?”
“還不是你教的?”方青的語氣很平靜,仿佛那事情和她一點關係也沒有:“孟邵陽母子把穀維素裝在是心髒病的藥瓶子裏,江震南本來就有病幾天沒吃到對身體有效的藥,不心梗才怪!”
他們果然這麼幹了!
難怪邢醫生這幾天噩夢連連……
“怎麼是我教的!你別血口噴人啊……”邢醫生心慌意亂,連說話都有點語無倫次:“……我是跟你聊天的時候說過這種醫學上的常識,但我並沒有叫你這麼做……方青,你可別拉我下水……我愛你沒有那麼錯……你已經坑了我無數次了……”
“我也隻是跟孟邵陽聊天的時候說到這個醫學上的常識,誰知道那王八蛋就這樣做了?”方青打斷了邢醫生的話,自己倒顯得的很無辜。
邢醫生卻連額頭都滲出了汗水:“那對母子真缺德,江震南對他們夠好了,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
“你說呢?”
邢醫生上了車,方青也趕緊鑽了進去。
車庫裏的燈突然又亮了,邢醫生長長地鬆了一口氣:“錢真是害人的東西!為了錢,你離開了我跟孟邵陽那個二痞子在一起!為了錢,那對母子蓄謀殺人……”
“行了行了!”方青顯得有點不耐煩:“我來不是想聽你的酸嘮叨!你能怨我為了錢跟著別人?被你白睡了幾年,你那點工資連給我買一件訂製禮服都不夠!到頭來你還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