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鯨落一邊沉思一邊轉過身，準備回去，此時她看到了近旁的一道人影，就走了過去。
那是一個小姑娘，和厲冰洋一般大，她是厲冰洋在幼兒園的朋友之一，兩人關係很要好，還曾經被邀請來家裏一起給小冰洋過過生日。
“小海~”蘇鯨落做出一個笑臉，叫住了小姑娘。
“厲阿姨~”那小姑娘衝蘇鯨落招招手，麵上有掩飾不住的開心。
蘇鯨落也不介意小孩子叫錯她的姓氏，畢竟這小姑娘連自己爸爸媽媽為什麼不同姓都沒有弄清楚。
“小海，”蘇鯨落蹲下身來，手在小姑娘頭上一比劃，量到自己的額頭處，說道，“阿姨好久沒見你啦，小海又長高了呀。”
小姑娘笑得高興。
說話間，幾步開外就走過來一個女子，麵帶微笑，穿著得體，正是這個叫張海海的小姑娘的媽媽。因為孩子的緣故，蘇鯨落與她認識，而後才知道她也是作家，二人自然就成了朋友。
蘇鯨落對著女子點了點頭，繼續對小海說道：“小海，最近和冰洋玩得怎麼樣啊，冰洋有沒有欺負你啊。”
“沒有，阿姨。”小姑娘奶聲奶氣說道。
“這樣啊，那看來許老師把你們教得不錯哦。”
小姑娘燦爛的的神情上忽然有了些緊張，囁嚅著點了點頭。
蘇鯨落敏銳地捕捉到了小姑娘的一點神情變化，心下一轉念，便說道：
“那是，以前我們家冰洋有些霸道，我可是特意請許老師嚴加管教的呢，小海，許老師管得嚴不嚴，稱不稱職呀？”蘇鯨落嘴上這麼說，一隻手已經扶住了小姑娘的肩膀，雙眼盯著小姑娘的麵孔，瞳孔微微顫動。
“有……有啊，許老師……許老師會讓冰洋站著。”孩子大概是感受到了肩膀上傳來的力道以及蘇鯨落逐漸嚴肅的麵孔，陡然頓住。
一旁女孩的母親此時大概聽清了二人的對話，也蹲下身來，露出擔憂的神色。她輕輕拍了拍孩子的背，溫柔說道：
“海海，蘇阿姨問你話呢，你和蘇阿姨繼續說。”
孩子有些膽怯，但還是繼續開口：
“許老師讓厲冰洋站著，看我們吃餅幹，還看我們睡覺。”
蘇鯨落已經麵若寒霜，但還是擠出一絲笑容，問道：
“還有呢？”
“還有……還有用鈴鼓，打她頭，還，還罵她。”
“那冰洋做錯什麼事了呢？”
“有時候是冰洋吃東西慢了，有時候……有時候沒事情，就被老師拉走了。”
一旁孩子的母親此時焦急問道：
“海海，那你呢，許老師有沒有打你？”
孩子搖搖頭，但說道：“她讓我不要和冰洋玩，有一次，有一次讓我也站著。”
孩子母親長身而起，一把抱起孩子，就要往學校裏衝去。
走了幾步，這孩子的媽媽轉過頭，看到蘇鯨落還蹲在地上，快步走回去，說道：
“戈萊，我們進去，進去找老師問清楚，我們孩子被這麼欺負，天底下還有沒有王法了！”她說著，眼圈已經紅了起來。
“不要。”
蘇鯨落上身顫抖著緩緩站起身，微微弓著身子，幾縷秀發從額間和肩膀上垂落，雙眼被籠在發絲的陰影中，幽深而陰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