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姬大人要前往古禮大山討伐山君大人,如果是大人您的話,一定會有辦法的。鏡心無能,不能為山君大人做任何事,如果大人願意阻止神姬大人,不論大人要讓鏡心去做什麼,鏡心都無悔不怨。”
小孩問:“即便墮入十度深淵嗎?”
鏡心堅定:“即便墮入十度深淵。”
輕撫手中的銀鱗小龍,小孩說:“你回去吧!神姬已經不會去討伐山君了,命定的軌道,無誰能去更改。”
“大人為什麼怎麼說?”鏡心不解。
抬頭,望向遠方的天空,小孩愈發哀傷:“神墟即將走向滅亡,這個世界已經無法救贖了。”
破碎重組的鏡像,鏡心所到之處皆是一片哀鴻遍野,生靈塗炭。
老人匍匐在地上,垂死的掙紮著:“不,不能這樣,我是神,我不要做人,我不要生老病死,我是神,我不能死。”
跌坐在地上,悲傷哭泣的孩子:“神姬大人,救我,救救我,神姬大人。”
渾身浴血,等待死亡的失敗者:“古禮大山的山君大人啊!請聆聽我的願望吧!我不想死。”
悲傷無助,瘋狂呐喊的女人:“我是神,你們不能剝奪我做為神的權利,至高無上的神明啊!你們創造了這個世界,為什麼要帶給我這樣的痛苦?還給我,把失去的還給我。”
白雲蒼狗,天驚雲變,白色大鳥穿越天幕,啼鳴如哀諷。
幽靜森林,點燃火海,利刃染血的人走出,冷漠如鬼魅。
山川大地,分崩離析,饑渴野獸撕咬活人,殘忍如惡鬼。
奔騰河水,鮮紅如染,漂浮屍首隨水而流,生命如螻蟻。
大地荼蘼,白骨紅血,草木衰敗,屍鬼屠戮,殺戒大開,盛世清平,繁蕪轉換。
此一刻,那白衫長發小孩的哀傷,得到了驗證。
“神墟即將走向滅亡,這個世界已經無法救贖了。”
宛如世界走向終章的場景,即便身為局外人,不曾感同身受過,六人也被深深的觸動著。
原來,所謂不幸,不過如此,與之比起來,真的沒什麼大不了的。
古禮大山,熊熊烈火燃燒一切,鏡心用最快的速度奔跑著,淚幹在風中,心中的哀傷卻無法隨風而去。
宮殿被燃燒了一角,小廳裏,寫滿文字的竹片斷了線,寂靜的躺在地上。
齊刀斜切,由下而上,翠色的玉珠撒落一地,如頑皮的孩子,跳動不停,一卷竹簾,不再完整,使人得以窺探。
竹簾之後空無一人,撒了一灘鮮血,一縷青絲,還有幾片染紅的白色羽毛。
一個小小的孩子就站在小廳中,手中握著一把沾滿鮮血的殘刀,身體在壓抑的抖動著,聲聲低泣伴隨著玉珠跳動著聲音回蕩在小廳中。
鏡心止步於小廳外,觀看小廳內的景象,眼中,一片空白。
聽到停止的腳步聲,孩子的身體不再抖動,緩緩回首,小臉染血,兩行清淚明顯不過,眼神,卻冰冷如霜,刺人心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