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意思。”鳳引盛的口吻很涼很涼，嘴角微微有翹起的弧度，不仔細看不真實。
“你……”帝傾城隻覺得臉上一紅，不是羞的，是氣的，所以，他並沒能捕捉到鳳引盛嘴角那不仔細看不真實的弧度。
帝傾城是一個很冷靜很冷靜冷靜到近乎冷血的人，麵對任何人任何事都可以風骨從容，想怎麼玩就怎麼玩，隻要他高興，但他這一生唯獨遇到鳳引盛，就成了鳳引盛口中的智障，隻因為怕鳳引盛不高興。
這是什麼道理？
“沒關係，你高興就好。”不過片刻停頓，帝傾城心中的火氣已然灰飛煙滅，隻剩下滿滿寵溺。
火氣已退，但那白如羊脂的肌膚還殘留著紅暈，一眼看去，如桃花盛開般，朵朵嬌嫩，明豔動人。
一眼看去，一黯鳳眸，鳳引盛低低說了句：“妖孽。”
半傷不死的龍玉生被送回了傭兵工會分會，注定今年與不夜盛宴無緣了，唯一值得欣慰的是藍藍並沒有扔下他一個人孤零零的躺屍。
龍玉生躺屍在床上，藍藍就搬著小板凳坐在床邊，一邊按照龍玉生教過的把蘋果切成兔子的形狀一邊問：“玉生哥哥為什麼總是惹小哥哥不高興呢？”
其實，這句話藍藍很早很早之前就想問了，隻是出於教養問題，她一直壓在心口沒說而已。
“有，怎麼，明顯，嗎？”躺屍的龍玉生全身一僵，更像屍體了。
“嗯。”藍藍很認真的點著頭。
“因為我呀！嫉妒她啊！”躺屍的沉默了很久之後，無奈的開了口，因為藍藍看他的神情太過清澈，太過認真，讓他生不出欺騙的心思來。
他怎麼忍心欺騙怎麼單純的小姑娘呢？
“嫉妒？”藍藍蹙眉，有點不懂嫉妒是什麼？
見藍藍蹙眉，龍玉生想伸手撫平，但他隻是輕輕一動，全身就傳來撕裂般的疼痛，也隻能作罷，同時，心裏問候了鳳引盛一十八遍。
“我嫉妒她為什麼生得像天使一樣幹淨。”重新躺好，盯著房梁，龍玉生的神情有些飄忽。
他永遠也不可能忘記第一次見到鳳引盛的情形。
那時候，他八歲，她五歲，是一個隻比他小三歲的小天使。
那年，那天，枯黃的葉子在樹下飛舞，在風中飛舞，在遙遠的街道飛舞……
他看到了一個小男孩，穿著乳白色的套裝，有一頭好看的短發，有一張精致的麵孔，有一雙美麗的鳳眸，像一個小小的天使降臨人間，出現在樹下，出現在黃葉中，出現在街道上，慢慢離去。
天使出現得幹淨，離去得也幹淨，是龍玉生從未見過的幹淨。
當他與天使再次見麵的時候，天使成了他的表弟，而他成了天使的表哥，然後，他在鮮血的教訓下明白了天使討厭被人叫做天使。
“果然，鳳引盛那小崽子生下來就是克我的。”有些嘲諷，有些無奈，有些疲憊，呢喃著這句話之後，龍玉生陷入了睡夢中。
藍藍看著龍玉生，良久，轉移目標，看著用蘋果切成的一隻隻小兔子，良久，自己吃了。
爹爹說，浪費食物是可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