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阿九異於常人的眼睛,薛紫並沒有感到任何的驚訝與驚豔,隻是笑容溫柔的說道:“吵醒你了嗎?”
“你在幹嘛?”阿九覺得這是個奇怪的家夥,因為,阿九的眼睛不僅僅是顏色異於常人,他的眼睛還能夠看到常人所不能看見的東西,阿九看到薛紫身上纏繞著一隻身形龐大的怪物,那怪物渾身汙穢,尚處於沉睡之中,被這種東西纏上,即便無知無覺,也一定很痛苦,他是怎麼做到臉色從容,半點痛苦也不曾流露的?
薛紫抬頭看了看頭頂的老榕樹,道:“夏天很熱的,這顆榕樹太老了,長出的樹葉不夠茂盛,遮不了太陽,小弟弟,如果你想睡覺的話,可以換個陰涼的地方,不然,會中暑的。”
“我餓得走不動路了。”其實是懶得爬起來,天大地大,阿九四海為家,流浪到哪裏就睡在哪裏,從未挑剔過躺著的地不好睡,他一躺下來,任憑風吹日曬,如果沒躺夠,還真就懶得爬起來。
“給你,我剛摘的,很新鮮,也洗幹淨了。”聽了阿九的話,薛紫看向了抱在懷裏用荷葉裹著的蓮藕,挑了一根最粉嫩的遞給了阿九。
看著遞到眼前的蓮藕,阿九審視了一下,然後伸手接過,就聽薛紫說道:“我叫薛紫,小弟弟,你叫什麼名字呢?”
阿九有些警惕的盯著薛紫,沒說話,薛紫也沒在追問,隻是再一次提醒了阿九換個陰涼的地方睡覺,然後,說了句“有緣再見”,便離開了,薛紫離開之前倒是把剛剛用來給阿九扇風的荷葉給留了下來。
望著薛紫離去的身影,阿九顯得有些魔怔,他流浪過很多的地方,也遇見過很多的人,曾經,也有人好心的給過他東西吃,也問過他的名字,然後,那些人就會把他帶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人麵前,那些奇奇怪怪的人每一個都想挖他的眼睛。
同樣的事情遇見多了,阿九就知道要警惕了,可是,這個叫做薛紫的人是第一個不一樣的,他的笑容不虛偽,他的動作不虛假,他一眼就看穿了他對他的戒備,卻也不道破,還依舊提醒著他換個陰涼的地方去睡覺,似乎,隻是單純的對一個需要幫助的人施以援手而已,毫無企圖之心。
在確定了薛紫真的是毫無企圖之心,那已經是十天之後的事情了,因為,這十天裏,阿九半步都沒有離開過老榕樹,就像一條無家可歸的野狗一樣死躺在老榕樹下,而薛紫,每天都會經過老榕樹,懷裏也會抱著一些剛采摘不久的食物,每次經過老榕樹,薛紫總會給阿九擋擋太陽,然後分一些食物給阿九,盡管阿九從未說過一聲謝,薛紫也沒有說過半句抱怨的話。
“小弟弟,今天天氣不好,可能會下雨,那邊的房簷下很寬敞,你先到那裏躲一陣吧,不然淋了雨容易生病。”第十一天,天上烏雲密布,薛紫分了一些野果子給阿九,然後出聲提醒著。
然而,天氣總是那樣的反複無常,薛紫剛剛提醒完畢,豆大的雨點就滴落了下來,砸在兩人的臉上,身上……然後,漸漸密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