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瀾身形向後急退,長劍挽著劍花向周圍掃出。
劍氣所過之處,那幾人紛紛後退,卻又不甘心地再次湧了過來。
街上再次落入了寂靜之中,雪仍舊撲簌簌地落著。
文淵站在窗口,望著外麵被白雪覆蓋的長街,唇角彎了起來。這樣的夜,最適合殺人了。
滿天飛雪之下,會將所有的痕跡和血腥掩埋。
等到天亮,沒有人會知道發生了什麼,也絕不會有人知曉他們去了何處,屍骨又在哪裏。
這江湖,終究是勝者為王。而人,不能太過自大
。他們來殺文淵,就該想到會有這麼一個結果。而最應該做的,是弄清楚對方的實力。
想到這兒,文淵心中無端覺得有些淒涼,暗暗歎了口氣。
這人的性命,在許多時候,或者說在強者麵前便如螻蟻。
他從來不覺得自己是個強者,很多時候會顧及律法變得猶豫,手中的兵刃無法落下。
但,以往那些死在他手中的人,皆是該死之人。
約莫一盞茶的功夫,陳軒和陳瀾便帶著那中年男子回來了。
陸鴻漸已經睡著了,文淵做了個噤聲的姿勢,帶著眾人進了紫羽的屋子。
屋中燃著炭盆,眾人身上的落雪頓時化作了水珠,那中年男子身下的地麵上,雪水與血色混在了一起。
他麵色慘白,一臉怒意看著文淵,卻又很快垂頭。
文淵幽幽地喝了一口茶,聲音輕了許多,“黃泉宮給了你們這些人什麼好處,竟讓你們背叛了陸清吟,還來追殺當朝命官?”
中年男子有些詫異,抬眉看了一眼文淵,聲音極細,“你……你是怎麼知道我們是黃泉宮的人?”
文淵無奈歎氣。方才他們入酒肆之後,起先他也並沒有發現這個問題。
後來,他們幾人不經意間的動作,露出了手臂上的紋身,那是曼珠沙華。
再者,現在能追殺自己的,除了魔宗的人,恐怕也隻有黃泉宮,畢竟他們背後所圖,是不足為外人道的。
曲長亭道出了幾人的身份,便更加堅定了文淵的猜測。
江湖組織很少會去接納其他組織的殺手,沉淵樓挑選人更是嚴苛,能將這些人籠絡在麾下的,眼下看來隻有黃泉宮,或者說魔宗。
文淵微微眯眼,搖頭道:“你們也不必這麼著急著想要我的命。
等我去了黃泉渡,身在你們的地盤,還不是任你們宰割?”他笑了,“可惜啊,你們那位少主的主動出擊,隻會讓自己陷入被動。”
中年男子的臉色不斷地變化,最終變作了煞白。
隻是這一會的功夫,他已經想明白了文淵所說。確實,如果他們不主動出擊,隻需在黃泉渡準備好天羅地網,等著文淵即可。
可他們出手了,卻正好給文淵送來了消息,給了他破綻。
這樣的破綻,無疑是致命的。
文淵是個聰明人,自會從這些被人會忽略的紕漏中抽絲剝繭,揭開所有的真相,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
很久之後,中年男子長長歎了口氣,低聲道:“文掌首 想問什麼盡管問吧,隻求問完之後給我一個痛快,也好讓我了了對陸殿主的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