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炎霆的師父顧臻總也說一句話,人這一生,不論出身貴賤,都要為自己而活。
若不愛自己,又何談他人愛你?又談什麼兼濟天下?
文淵暗暗歎息一聲,時光總也似那白駒過隙,一晃眼,竟也過了這麼多年。
他回頭,撞上了陸炎霆的目光。
二人相視一笑,那些話無須說出口,對方卻能在你的眼神裏讀懂。
人一輩子能有那麼三四知己,便是最大的幸事。
忽而,走在前頭的薛黎和陸鴻漸停下了腳步,薛黎伸手指著右邊的巷子,聲音低低道:“到了,那邊就是長安城中的乞丐窩。”說完,又神秘兮兮道:“待會兒,我先進去看看……”
他頓了下,眉頭皺了皺,“這些乞丐都很警覺的,要是被發現了,他們肯定都跑了。”
文淵點了點頭,讓薛黎自己去了。陸炎霆戳了下他的腰肢,說了一句話,卻未出聲。
文淵笑了,搖頭道:“他不會的。”說著,卻一把抱起陸鴻漸,躍上了屋脊,居高臨下地看著薛黎進入了那邊巷子的一處院落。
霍白薰和陸炎霆也跟了上來,幾人站在屋脊上,雪花飄飄灑灑落在身上,沒有丁點的寒意。
陸炎霆回頭看了眼,也不知怎得忽然覺得有些空蕩蕩的。
邢罹自出帝都便與眾人分開而行,也不知文淵葫蘆裏賣的什麼藥。
十二和白衣方才又被他差去尋柳斜陽和於雨虞的蹤跡,如今便也隻剩下他們三人了。
薛黎入了院落剛站定,有幾人就從屋中又或雜草從裏鑽了出來,手中提著棍子,上下打量著他。
有人眼尖認出了他,卻又有些懷疑,用棍子指著他說道:“你小子這兩日上哪去了?這身衣服看著不錯,說,是不是從誰家順來的?發財也不帶著兄弟們,未免也太不夠意思了!”
說話間,人就已經衝了過來,上下其手地去扒薛黎身上的衣衫。
文淵和陸炎霆以及霍白薰卻沒動,三人目光落在那院落的各處瞧著,似乎都想看看薛黎該如何應對。
可文淵身側的陸鴻漸卻不樂意了,那身衣服可是之前陸炎霆特意買給自己的,上好的雪錦緞呢。
如今送給了薛黎,又豈能讓他人就這麼給奪了去……
“拿開你的髒手!”薛黎冷冷說道,伸手搭上那人的手腕,往下一拗。
那人一聲慘叫,那句咒罵的話還未出口,一個身影落在了他身側,抬腳就朝他麵門踹了去。
屋脊上的文淵往旁邊一看,哪還有陸鴻漸的影子。
落在的人正是陸鴻漸,他提著落星劍,笑嘻嘻地看著四仰八叉躺在地上的人,聲音輕緩。
“欸,這位大哥,你好好的怎麼就躺地上去了?這二月還沒過,天又在下雪,可容易著涼。來,我扶你起來。”說話間,就伸手去拉那人的胳膊。
誰知,那人一個鯉魚打挺從地上翻身而起,手中的棍子往前一掃,怒道:“好你個薛黎,竟然還帶了幫手來?別告訴我,你是來拆台的!”
陸鴻漸已先一步衝到了他身前,抬腳一踢,正中那人的膝蓋。
那人倒地的瞬間,他腳上又一勾,順手扯住了他的胳膊,將他拉了回來,搖頭笑道:“我們兩個還真不是來拆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