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靖宇那抹笑意倏地一收:“既然如此,你擋我為何?讓開!”
他伸出手去將那人往邊上一推,生生地推出一條道來。
陳靖宇邁步而入,將自己的那些衣裳、書冊等一應事物全都往那包裹裏頭一收,隨後提著那包裹出來,鄭重地交到先前與他說話的那人手上。
“齊兄,這裏頭便是一些書冊衣物,本不值錢,若我受不住那三十棍,你便燒了它們,權當了我身後事。”
那個姓齊男子,眼裏閃著憂慮:“若我勸你,這登聞鼓不敲可行?以你自身之才學,回鄉當個夫子傳教授業綽綽有餘……”
陳靖宇原本一言不發,聽到此處,開口道:“但凡我朝有才學之人,豈肯當一個小小夫子?自當竭盡所能,報效朝廷。”
說到此處,他像是想到了什麼,神情間閃過一絲痛苦。
“白榜一事,若是真的,我無話可說。但此事非我所為,就算是要取我性命,也要證我清白。”
“可那登聞鼓……”
陳靖宇的眼裏閃過一絲堅毅:“若有上天垂憐,便助我得見聖顏;若應有此劫,便以此命作賠了事。”
旁人見他神情堅毅,便知已存了死誌,紛紛讓道。
白榜之事,此中大部分人是不信的。
但他們不過是一介布衣,無人相詢他們所言。
陳靖宇將那包裹一事交待之後,便轉身邁出這學館大門,往北門外而去。
文淵立於窗前,聽聞外頭傳來陣陣鑼鼓之聲,熱鬧非凡。
他轉過身去,看向陸炎霆:“這外頭如此熱鬧,可是春試放榜?”
陸炎霆道:“不錯,今日便是放榜之日。”
不知為何,文淵突地來了興致:“看今日天氣不差,我倒是想往外頭去湊個熱鬧。”
陸炎霆回頭看了他一眼:“你是想去看看何人上榜?”
“不錯。”
看他興致不錯,陸炎霆道:“妥,我這就去準備一馬車,隨你一道出去轉轉。”
不二轉身取來披風挽在臂彎,跟在文淵後頭,扶著他上了馬車。
陸炎霆負責趕車,他一邊趕車,一邊對著文淵道:“這放榜之處在皇城內,離此處頗有些距離,你若坐不住便說,我們停了車子往邊上樓裏歇上一歇。”
文淵正想回應,突地聽到邊上有人說起有人要去敲登聞鼓,他的心頭一震,下意識地叫陸炎霆將車子停了下來。
“何事?”陸炎霆不解其舉何意。
“方才我聽聞有人要去敲那登聞鼓?如今正值春試放榜,難不成是這春試出了事不成?
陸炎霆搖搖頭:“倒是未曾在意,你為何作此想?”
文淵道:“我聽得有人提及一個頗有些耳熟的名字,那人要去敲登聞鼓。”
“那人在春試之前便來我珍品軒數次,不像是那大奸大惡之徒,他為何會去敲那登聞鼓?”
陸炎霆道:“不錯,若非受大冤,誰會趕著去受那三十軍棍?”
“三十軍棍?”文淵的眉頭皺了皺:“北涼以武治國,這軍棍非尋常刑罰可比,常人受幾棍都不能,更別提區區一介書生?”
“小霆,這登聞鼓在何處?快帶我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