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算不敢攬這個活兒,但是也不敢推辭,隻能先拿了協議書再想辦法。
騰羲陌回到自己辦公室後一直想著這件事,怎麼想怎麼不舒服,幹脆拿了車鑰匙去找一一。
陳算下來後得知騰羲陌離開了,他倒是鬆了口氣,最起碼不用在他怒火高漲的時候去惹他不是嗎?
騰羲陌這會兒氣的厲害,也顧不上讓劉嫂把孩子帶出來,而是直接去了許家。
劉嫂聽到那咚咚咚的敲門聲時還以為有人要搶劫,心都跳到了嗓子眼裏。
戰戰兢兢的問了聲是誰,聽到騰羲陌的聲音後,才揣著回到肚子裏的心髒把門打開。
他到家時,一一正在拿著玩具機器人,跟著機器人讀爸爸媽媽。
騰羲陌止不住有些酸澀。
連機器人都知道爸爸媽媽,偏偏那個狠心的許靈竟然舍得讓一一這麼小年紀就和爸爸分開。
一一見著爸爸過來,跑著撲到他懷裏,膩歪著不肯下來。
見女兒如此粘自己,騰羲陌很是滿意,拉著她的小手手問:“一一告訴爸爸,你喜歡爸爸還是媽媽?”
一一現在已經過了跟著大人的話重複後麵兩個字的時候,聽他這麼問,認真的想了一會兒,然後說:“喜歡爸爸!”還不等他高興出來,又說:“喜歡媽媽!”
這就是都喜歡的意思。
騰羲陌心中無奈,卻也知道自己不該如此逼問一個一歲多的孩子。
小孩子的世界裏麵沒那麼多事,見著他不在問自己話,便拉著他一起玩。在客廳玩還不夠,又帶著他去了自己的新世界,許靈到了許家後住的臥室裏麵玩。
騰羲陌一個人睡了幾個月,猛然到了有著許靈和女兒馨香味的房間,止不住心裏一軟,便朝著枕頭睡了過去。
哪裏想到這剛躺下,便察覺枕頭上濕乎乎的。
他立即坐了起來,伸手摸了摸床上,倒是幹燥的很。又摸了摸一一那邊的枕頭,也是幹燥的,隻有許靈這裏濕乎乎。
他眯著眼睛問一一:“老實交代,你是不是把尿撒在媽媽枕頭上了?”
他問這句話的是好,還帶著點竊喜,如果這事真的發生,足以讓他今天一整天心情不錯。
結果一一並沒有承認,反而說道:“媽媽,哭!”
簡單的三個字讓騰羲陌愣住了身子。
哭?
她的意思是,許靈因為哭,所以把枕頭哭濕了?
騰羲陌心中抽痛,卻覺得這話荒誕了些。人的眼淚能有多少呢,怎麼可能會把枕頭哭濕到這個程度,而且,今天她那個心狠的樣子,也實在不像是個會背地裏哭的模樣。
隻是他如此安慰著自己,眼睛卻是不由自主去搜尋房間其他地方。
然後,便在許靈床頭便發現了一包用了一半的抽紙,以及垃圾桶裏麵半桶折疊在一起的紙巾。他蹲下了身子去撿了一張紙巾出來,上麵有些褶皺,是粘上了水,之後慢慢變幹留下的痕跡。
他將紙湊在鼻子下聞了聞,並沒有其他味道,應該不是給一一擦過屁股的紙。
這半垃圾桶紙,以及那個潮濕的枕頭,就像是兩塊重達千金的石頭,死死壓在他心上,讓他連呼吸都十分困難。
他伸手把一一抱了過去,問她:“媽媽經常哭嗎?”
一一很認真的點頭:“一一,偷偷看,媽媽哭!一一看,媽媽,不哭。”
是說許靈隻有一個人的時候才會哭,當著外人的時候從來不哭嗎?就像今天那樣,在外人麵前裝出了一副狠心的模樣,等到無人之時,再撲到床上,哭濕了枕頭,再哭出半桶抽紙。
騰羲陌伸手捂住了自己腦袋,懊悔到了極點的質問自己:“我到底都做了些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