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後,“朱張”頻繁來電,以中央與軍委的口吻與二、六軍團保持著聯係。任弼時、賀龍也頻頻致電“朱張”,請示彙報。
這種狀況一直持續到第二年(一九三六年)六月,那時紅二、六軍團經過七個月的長征,在甘孜與紅四方麵軍會合,任弼時、賀龍等才得知一直與他們保持聯係的並不是中革軍委,而是張國燾。
十一月下旬,張國燾的南下之師在百丈地區遇到了麻煩。
在此之前,紅四方麵軍將士曾以血與火,取得了短暫的輝煌。
十月七日,紅四方麵軍在朱德、徐向前、劉伯承、陳昌浩等人的指揮下,開始發動綏(靖)崇(化)丹(巴)懋(功)戰役,是役曆時十三天,一路奏捷,連克綏靖、崇化、丹巴、懋功數城,擊潰川軍第二十、第二十四軍共六個旅。殲敵三千,俘獲眾多,取得了戰役的偉大勝利。
在這令人振奮的勝利中,張國燾又一次感到了自己的力量。
二十日,剮剛取得綏崇丹懋戰役勝利的紅四方麵軍沒有喘一口氣,又發起了天(全)蘆(山)名(山)雅(安)邛(崍)大(邑)戰役。
徐向前做了最周密的部署。
被張國燾處處掣肘的朱德對此次戰役做了充分的設想。他連熬幾夜,寫出了《康瀘天蘆名雅邛大戰役中戰術上應注意之點》。他在認真剖析了此次戰役的特點之後指出:我們是工農紅軍,不是拜物教主義者,絕不懼怕帝國主義的清道夫——蔣介石的飛機大炮。但是,我們又要承認敵人的飛機確有殺傷威力,是要吃肉的。口頭上空喊不怕,而不去研究對付它的科學方法,隻會使紅色戰士經受無代價的犧牲。
十月二十四日,紅四方麵軍分為左中右三路縱隊,翻越夾金山,向天全、蘆山、寶興發起進攻。
在以後的十多天時間裏,紅四方麵軍“打狗如打狼”,窮追猛打,戰若雷霆,聲威大振,連下寶興、天全、蘆山諸城,共殲敵五千多人,擊落敵機一架。邛崍山以西、大渡河以東、青衣江以北及懋功以南的川康邊廣大地區,均被紅軍控製,造成了東下川西平原,直掠成都的戰略態勢。成都告急,重慶震動,國民黨軍政要員和大小軍閥,無不惶惶終日。
徐向前、陳昌浩繼續揮軍向名山、邛崍地區進擊。
十一月十六日,徐向前、陳昌浩率中縱隊全部及右縱隊四軍,共十五個團的兵力,攻下邛崍、名山大路上的重鎮百丈。
此時,離人稠糧豐的川西平原僅一步之遙。
四川省主席劉湘惟恐川西平願有失,成都難保,下令川軍拚死奪回百丈。明令:臨陣不前者,就地槍決。
十九日拂曉,川軍十幾個旅從東、北、南三麵向紅軍陣地進攻,拉開了百丈決戰的帷幕。
紅軍與敵人反複拉鋸,血戰三晝夜,整營整連的川軍被擊斃在紅軍的稻田裏,二十二日,百丈被敵突人,紅軍與川軍展開了激烈的巷戰。
作背水戰的川軍表現出了百倍的瘋狂。
紅軍和川軍扭結在一起,用手撕,用嘴咬。每一堵土牆、每一間房屋、每條小巷都在燃燒,都在流血,都在死人,紅軍、川軍的屍體摞在一起,縱橫錯列,觸目驚心。
七天七夜,百丈的戰火漸漸熄滅了,而凜冽的西風中卻充滿了令人惡心的血腥味。
交戰雙方傷亡慘重:川軍一萬五千人,紅軍近一萬人。
此時,薛嶽都又從南麵壓了上來,力量對比懸殊,徐向前、陳昌浩隻好放棄原計劃,於十一月下旬率部撤出百丈地帶,從進攻轉入防禦。而右縱隊之四軍在滎經方向也遭薛嶽猛攻,隻得撤至青衣江以北。至此,南下或東出已不可能。
徐向前率領著受到重創的紅四方麵軍,在回撤蘆山的途中,心中填滿了苦澀與悲涼。
南下無出路。這個聲音又一次在他的耳畔響了起來。
百丈決戰,是張國燾南下碰壁的開始。
這時,紅四方麵軍大部集中在夾金山以南的天全、寶興、蘆山,他們將在這裏度過漫長的冬天。
那是一個讓四方麵軍指戰員不堪回首的冬天。
那年冬季,天氣異常寒冷。臨近川中盆地的寶興、天全、蘆山,本屬亞熱帶地區,冬日氣候較暖,但卻一反往常,下了十多年來遇的大雪。位於大小雪山——折多山和夾盤山附近的丹巴、懋功地區,更是浸山皆白,地凍三尺。部隊派出籌集糧食、犛牛的人員,大都得了夜盲症,有些同誌凍死在雪地裏……廣大指戰員愈來愈清楚地認識到,張國燾的南下方針是錯誤的。
徐向前
此時,方麵軍隻控製點線地區。大軍雲集,與民爭糧,藏族一些上層反動分子以此誘追群眾不與紅軍合作。方麵軍因戰鬥、疾病大量減員,被服、糧食、醫藥等補給發生極大困難。黨中央、毛澤東同誌關於“南下是沒有出路”、“南下是絕路”的預見,至此完全證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