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問姨娘,難道殊寧就會一直是惹是生非不懂事的性子嗎?吃一塹長一智,就憑這點就說我是那個邪祟,也太過牽強了,至於姨娘說我如今的模樣,好似脫胎換骨,那不過是因為我在牛角村裏恰好遇上了一個貴人,得貴人點化,才有了今日的模樣。”
張嬤嬤趕忙出來道:“大小姐,奴婢可是奉命去那牛角村裏接你回來的,那時候可真不曾聽說過什麼貴人不貴人的。”
趙淑巧雖然臉上依舊是溫婉恬淡,但眼裏還是禁不住露出了一分喜意,“大小姐,我知道你也是被那邪祟占了心神,可能連你自己也不知道,可眼下大師在這裏,他一定有法子能幫你的,你就不必再說什麼貴人了,若是真的有那貴人,為何你從前不說,非要等到現在才說?”
她這話裏的意思十分明顯了,伍月現在再說什麼貴人,完全就是憑空捏造,一點信服力都沒有,更直接把邪祟的名頭安到了伍月的頭上,伍月就算極力否認,那也是因為她自己被侵占了而不自知。
一旁不做聲的大師也出了聲:“被邪祟侵占了心神的人,的確很有可能自己也不知曉。”
趙淑巧滿意地看了一眼故作深沉的大師一眼,接著說道:“大小姐,妾知道你一時知道這個消息也很驚慌,但這府裏都是你的親人們,難道還會害你嗎?老夫人也是想你好,想這國公府裏平安順遂,大師定會想辦法去化解你身上的邪祟,如若不然,等到府裏真的出了什麼大事,那可就來不及了。”
張嬤嬤歎了一口氣,似乎是在提醒:“大小姐你一回來,二小姐就好像被迷障了一樣,做出那等錯事來,要知道二小姐從前最是善良大度的,奴婢當天也是不可置信的,如今想來,隻怕是二小姐也是被邪祟所迷了呀,老夫人心神不寧,府裏怪事頻發,這已經是不爭的事實了。”
這個時候還不忘抬高了伍薇的身價,將她做的錯事說成是被她這個邪祟所迷惑,伍月都快要為趙淑巧和張嬤嬤這一唱一和鼓起掌來了,尹氏聽了她們這些話,若是原本隻有九成的懷疑,現在就是百分百地認定,她就是那個邪祟了。
“老太爺,這事我關乎我們國公府的命運,還牽扯了一位嫡小姐,已經不是我能決定的了,一切還憑老太爺定奪。”尹氏的臉色十分沉痛,“怪力亂神之事雖不可盡信,但眼下府裏禍端甚多,還是要以大局為重。”
伍容筆顯然也是不願意相信的,單憑這大師的三言兩語,怎能這麼輕易地將這名頭套在伍月的頭上,要知道,若是真定了她是邪祟的事實,這個定國公府的嫡女,所有的前程就都要毀了,府裏從此就隻能放棄她了。
所以他一時也很難決定。
“祖父祖母,若是你們執意認定我就是那邪祟,那殊寧還不如一死以證清白,也好保住這國公府的聲譽,免得遭人詬病。”伍月言語之間已經是淚流滿麵,她一下子就跪了下來,從頭上一把扯下了發釵,抵在了自己的頸間,驚呆了伍容筆和尹氏。
趙淑巧沒想到伍月居然這麼狡猾,居然會出這一招,心下巴不得伍月真的一下子刺下去才好,但她知道伍月不過是在做做樣子嚇唬人,並不會真的刺下去,她忍不住又說道:“這邪祟竟然這樣厲害,用這樣卑劣的法子來迷惑人……”
正在僵持不下之間,一道淩厲華美的聲線乍然響了起來:“誰敢汙蔑吾兒是邪祟,先站到本郡主麵前來再說。”
伍月抬頭,就見她的母親樂儀郡主,此刻正帶著一眾的奴婢護衛們,款款走了過來,她麵上依舊帶著幾分病氣,然華服之下的腰杆卻挺得十分筆直,鎏金的寶石發冠步步生輝,織錦上的彩雲大氣華貴,那骨子裏與生俱來的皇家貴氣,怎麼也掩蓋不住。
誰也沒有想到一貫多年臥病在床的樂儀郡主會突然出現在這裏,就連伍月也是沒想到的,而此刻她的那個架勢,大有豁出去不善罷甘休的覺悟,伍月意識到,今天這府裏若是真的有人敢動她,她母親絕對會拚了這條命來護住她,就好像上輩子她雖然失貞,牛角村裏來了人將這事到處宣揚,她母親還是千辛萬苦地保住了她一樣,兩世為人,她都受到這個女人無限的溫暖庇佑,方才伍月隻是假意哭泣,現在眼眶裏卻是真正的布滿了淚意。
尹氏的臉色隻能用作焦黑來形容了。
伍容筆對李樂儀還是有幾分讓步的,但在家裏,他也是李樂儀的家公,所以他先開了口:“這事情現下也沒定論,郡主大可放心,有我在這裏,就不會委屈了任何一個人,你身子一貫不好,還是先回去好好休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