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兒幫花清收拾了東西到伍月的屋子裏來。
既然受了人家的庇護,花清也不會不要臉地要求睡房間的主床,好在外間還有一張軟塌,也不是不能將就。
等到安置完畢,蝶兒端著一個紅木盤,捧了兩碗茶水進來。
伍月看著那兩碗茶水,目光露出淺淡的笑意,而後她看了同心一眼,同心心領神會地走到了門邊,將門關上了。
蝶兒將茶水端在桌子上,對著花清道:“清姨娘,方才半夜驚擾而起,奴婢怕你下半夜睡得不安穩,便讓人煲了安神的茶湯來。”
花清點了點頭,坐到了桌邊。
蝶兒端了一碗到花清的麵前,隨後看向了伍月:“大小姐,奴婢也給你準備了一碗,這安神茶湯方子金貴,若是喝了休息,夜裏不但睡得舒心,第二日起床,也能神清氣爽。”
伍月走了過來,看了看那碗安神湯,輕煙淼淼,還有溫熱的水汽。
“什麼方子如此金貴?”她狀若無意地問道。
蝶兒笑了笑,不慌不忙地將安神茶湯端到伍月的麵前,“一般的安神湯要用16種藥材煲製而成,隻是這樣藥味甚大,味道也不甚好,二爺心疼我們家姨娘,特地是尋了這個方子,不過幾味藥材,而且入口甘甜,氣味也不衝人,最重要的是效用半點沒有減少。”
“二叔真是有心。”伍月似笑非笑地說了這句話。
花清看著這碗安神湯就好像看到伍重為一樣,笑意也深了幾分。
伍月端起碗來,好似在驗證蝶兒說的話一般,湊到眼前聞了一聞,而後說道:“的確沒什麼苦味。”
這安神湯裏放的藥材的確不是很多。
其他的藥材她未必能聞得出來,但其中一味洋金花可是常用不過,而且混在安神藥湯裏就是被查出來也極為正常。
原本安神湯的效用就是助眠,加上這個藥材說是為了寧神安眠也無何不可。
但是若是劑量加的多了,那可就不是助眠這麼簡單,那是可以讓人完全昏睡過去的量。
蝶兒原本以為伍月要喝那安神湯了,卻見她端起碗到了麵前,又放下了。
花清見伍月沒有喝的意思,也沒有動作,隻是問道:“大小姐可是不喜喝這安神藥湯?”
伍月看了看那碗安神藥湯,隨後對蝶兒說道:“我一貫沒有喝安神湯助眠的習慣,但蝶兒既然說了這安神藥湯的房子這樣金貴,就這麼倒了也不太好。”
蝶兒還不死心地要勸說,連忙順著伍月的話說道:“是啊,大小姐,倒了可就太浪費了。”
伍月看著她一笑,然後將碗推到了蝶兒的麵前來,“的確浪費——這樣吧,這安神藥湯,就當賞給你喝了吧。”
蝶兒一愣,似乎沒有想到伍月突然來這麼一招,也有些嚇到了,但她很快反應過來,連忙搖頭:“奴婢隻是丫鬟……怎能喝這麼金貴的安神湯……而且,而且奴婢夜裏還要服侍著清姨娘,倒是不合適喝這安神湯。”
花清當下也是一怔,連喝安神湯都忘記了。
就是再笨,她也感覺出了一絲的不對勁。
而這不對勁,就是來自麵前的這兩碗安神湯。
難道這安神湯有問題?
這麼一想,她就將碗推遠了幾分。
蝶兒見狀,心裏略慌,但還是鎮定道:“若是大小姐和姨娘不喜這安神湯,奴婢這就撤下去。”
她說著就要去收那碗,伍月伸出手來攔住了她,眼裏帶著幾分森寒的笑意,看得蝶兒頭皮一麻。
“為什麼要撤了,我方才不是說賞給你了嗎?怎麼?難道是這安神湯有什麼問題嗎?”伍月用十分溫柔的聲音說道,在蝶兒聽來,那卻是比催命的惡鬼還要可怕。
她的手已經有點發抖了,但是她還是笑著應道:“這安神湯怎麼可能會有問題呢?這方子是二爺尋來的,也是我特地看著底下的人去煎來的,大小姐,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是懷疑我嗎?奴婢對著清姨娘可是一片忠心的。”
“我沒有懷疑你啊,隻是這藥湯既然沒有問題,你怎麼又不敢喝呢?”伍月笑著道。
“奴婢……奴婢沒有不敢喝,隻是夜裏姨娘身邊不能短了人服侍,我還要照看著姨娘的,實在是不能喝。”蝶兒迅速應道。
她心裏想的是,隻要自己一口咬定這安神湯沒問題,伍月就是再怎麼懷疑也拿她沒有辦法。
就是去尋了大夫來查驗這藥湯,內裏放的藥材也全部都是安神助眠的,不是害人的東西,她根本沒有什麼好慌的。
想到這裏,她就鎮定了不少。
伍月唇邊溢出一絲冷笑:“你是不是想,這安神湯裏放的藥材全部都是安神助眠的東西,就是我去喊人來查驗,也是查不出東西來的?”
蝶兒心裏一驚,不過她還是沒有鬆口:“大小姐,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說這些,這安神湯的確是沒有問題的,我自然也不怕查驗,你既然不喜這安神湯,讓我撤下去就是了,何必要說這些話來為難於我,清姨娘已經心神不寧了,大小姐突然這般疑神疑鬼,不是教清姨娘更加心慌了嗎?”
花清一時間也拿不定主意該相信什麼。
一個是護著她一心為她好的丫鬟。
一個是對她和顏悅色願意屈尊護著她的大小姐。
“你不必扯到清姨娘身上去,我說了,既然這安神湯沒有問題,你喝了就是,何必顧左右而言他?你不敢喝,對嗎?”伍月微笑道。
這個時候她依舊氣定神閑,反倒是蝶兒有些慌了。
“我……我有什麼不敢喝的,隻是大小姐,我不能喝,我若是喝了,誰來照顧清姨娘?或者是,大小姐你根本不想我在這裏照看著清姨娘!”蝶兒這下已經不惜往伍月身上潑髒水了,“大小姐,你到底想對清姨娘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