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重霖心疼地要去扶她。
趙淑巧堅定地搖了搖頭:“老爺,你不必扶我,免得讓郡主以為我又在用苦肉計來博人心疼,我現下是真心地在跟她認錯,我既然要回府裏,沒有得到郡主的諒解,也隻會讓老夫人和老爺你們難做,惹得郡主對你們心生怨懟,今日我就在這裏求她,隻要她不原諒我,我就不起來。”
她三言兩語已經將李樂儀心胸狹窄的罪名給定了,如果她現在還是執意地不原諒趙淑巧,那麼就是應了趙淑巧的話,對尹氏和伍重霖心生怨懟,才會這點麵子都不給,可是一來就讓尹氏和伍重霖又厭惡她了。
隻要李樂儀鬆了口讓她起身,大家也不會覺得李樂儀是心胸寬廣,然而會覺得這都是應該的,所有的氣勢上風皆讓她占了去,而這隻是個開頭,如果趙淑巧剛回府李樂儀就對她無可奈何,府裏的下人們見風使舵,可都是看著的,定然會有不少的人又要倒過趙淑巧那邊去。
伍月想了想,正要出聲,就見李樂儀站了起來,緩緩走到了趙淑巧的麵前去。
沒有氣急敗壞,沒有暴跳如雷,隻是很平靜地走過去。
她低頭看趙淑巧:“論身份,我是當今郡主,也是定國公府的大夫人,你這一跪,我是受得起的。”
趙淑巧垂著淚沒有說話。
畢竟這麼多年過去了,李樂儀自然不再像從前那般愚蠢好糊弄了,她也沒什麼好驚訝的。
“你口口聲聲說要我的諒解,其實我都不怪你,又何來諒解呢,老爺喜歡你,要接你回府,這是你的福氣,而且進的姨娘還是從前老爺身邊可心熟悉的人,我再放心不過,又怎麼會不讓你回府呢。”她讓林嬤嬤去扶趙淑巧起身,慢慢說道:“不過嘛,人回來,禮數也要顧著,正好今日老夫人和老爺在此,你就按大禮給我敬茶,就當你再次進門了。”
趙淑巧背脊一僵。
妾室對正妻的大禮,其實就是跪著敬茶而已,但因為李樂儀的身份是郡主,這個大禮就有些講究了,正常是需焚香沐浴,而後再是三跪九叩,叩頭也有要求,每下必須出聲,沒有聲響,又不能做數。
伍重霖下意識就要幫趙淑巧開口,但也不知道該說點什麼。
李樂儀沒有不讓趙淑巧回府,也沒有為難她,按足禮數給她敬大禮,也是全她的體麵,趙淑巧隻是個妾,李樂儀不僅是正妻,還是郡主,若這點體麵都不給,那便叫外人說他寵妾滅妻。
而且他事先沒有知會李樂儀要接趙淑巧回府,心裏還是有些沒有底氣。
“我也不想為難她,焚香沐浴便就省了吧,畢竟是自家人,三跪九叩做了就足以,不必做那麼周全。”李樂儀又道。
這可是把伍重霖和尹氏的後話都給堵死了。
她已經大方地退了一步,不需要趙淑巧焚香沐浴做的那麼周全了,這下尹氏和伍重霖更加不好開口讓她一切從簡,都已經簡化了一次了,再簡化不就是不用行禮了嗎。
而這三跪九叩,才是最重要的。
伍月唇邊浮現了淺淺的笑意,心裏因為趙淑巧回府之事的不快也煙消雲散了。
李樂儀不再是從前臥病在床任人宰割的模樣,她和伍晨也不再受製於趙淑巧,有什麼好怕的。
她自己回府來,正好免得他們還要到處去尋她。
不過趙淑巧的確這一手的確玩的漂亮,她被尹氏趕出了府,原本以為她回府的路子可是盡數斷了,卻不曾想她又找上了伍重霖。
古往今來,後宮後院裏的那麼多女子窮其手段,為的也不過是一份寵愛,隻有抓住了男人的心,方才能立於不敗之地,趙淑巧再清楚不過,雖然她在府裏的人手都被端掉了,可是人手是可以再次培植的,尹氏的信任也是可以重新培養起來,隻要伍重霖一直喜歡她,就是將她趕走了也是能回來的,她現在手上唯一的籌碼就是伍重霖對她的感情,而這恰恰是李樂儀沒有的,僅僅靠著這一份感情,她不是沒有翻身的可能。
正正因為伍重霖不是沉於美色之人,趙淑巧出府後他還能跟她好上,就更代表他的確是真心地喜愛趙淑巧,曆史上因為男人的寵愛步步為營最後勝利在手的例子可是不少,她這一步棋,下得真是讓人措手不及。
方氏也跟著附和:“郡主真是心胸寬廣,巧姨娘,你還不快去謝過郡主大恩?”
這下趙淑巧可是騎虎難下了。
隻要趙淑巧三跪九叩地進了門,受盡折辱,這府裏的人就會知道她就是回來了也跟以前不一樣了,在下人的冷眼底下過日子,那滋味也不會好受。
方氏一想到這裏,心裏也解氣許多。
趙淑巧盈盈低頭,沒有半分不悅地開口說道:“隻要郡主能不計前嫌,讓我行大禮又有何妨。”
伍月望向了趙淑巧,眉頭一挑。
雖然李樂儀沒有被趙淑巧三言兩語給挑撥住,還給趙淑巧好好的一個下馬威,但伍月覺得趙淑巧肯定不會輕易地受了這份折辱,所以她也沒有大意,隻是凝神看著,免得趙淑巧又突然耍什麼詭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