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學文的臉色臭得緊,遠遠地還沒看見就能感覺到這位古大夫現在積攢著一腔的怒火。
林嬤嬤扶著李樂儀等古學文老大夫說伍晨的情況,伍月一來,也是十分恭敬地喚了他一聲,還行了一個禮,尊敬有加。
他難看的臉色這才緩了幾分,不過照樣不太好。
“命倒是沒什麼大礙了,剩下的餘毒,讓姚夫來清即可。”他說得輕巧,活脫脫一副高深莫測的世外高人模樣。
李樂儀眼神大亮,對著古學文老大夫是千恩萬謝的。
古學文老大夫根本也不領她的情,甚至都沒要診金,邁腿就要走。
見李勝寒還在原地站著,他氣不打一處來,指著他就道:“你,跟著我走。”
就是不明所以的伍月也感覺李勝寒估計是不知道什麼地方惹怒了古學文古老大夫,看他臉色好像恨不得一把將他掐死一樣。
李勝寒有些舍不得走。
不過他再留著好像也挺不方便的,正要出聲,李樂儀已經先對著他道謝了:“此次晨兒的毒對虧了世子將古老大夫帶來,救他一命,也是對我有恩,世子日後有什麼需要的地方,隻管開口。”
李勝寒的眼神下意識就飄到了伍月身上去。
這讓伍月心下一跳,生怕他突然口無遮攔地說出什麼話來。
不料他隻是綻開了笑顏,眯著眼道:“都是自家人,不是嗎?”
李樂儀也沒覺得這話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李勝寒將伍晨當自家人,證明他跟伍晨感情好,再者,老景王爺和老秦王爺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真算起來,都是李家人,也可以說是自家人。
“伍小姐不妨送一送我?”他頗厚臉皮地開口。
李樂儀啞了一下,也沒說什麼阻止的話。
李勝寒開口了,伍月自然是要送他的。
古學文老大夫已經先一步出去外麵馬車等著了,偏生他不慌不忙地慢悠悠和伍月並肩走著,好像遊花園一般。
她想到方才古學文老大夫的臉色,覺得他這遭出去估計得不了好,便出聲道:“古老大夫看起來似乎有些不大高興,你會不會……”
“會。”她話沒說完,李勝寒直接回答她,一點推辭的意思都沒有,“他當初之所以離宮,就是因為被宮裏頭那頭爾虞我詐寒了心,古老大夫是一心向醫的人,這些肮髒的事他覺得玷汙了他的醫道,你們這定國公府,雖然不比宮裏,但其實也好不了多少,上次來是中毒,這次來還是毒,想一想都知道他有多氣。”
“那你是如何說動他的?”伍月不知道這裏頭還有這樣一層緣故。
李勝寒眨著眼,嘻嘻笑道:“我跟他說若是不幫我,我可就抱不得美人歸了。”
伍月不為所動。
相處久了她發現,他有時候刻意的不正經,是為了繞過話題,代表他不想說,不是真的為了戲弄她。
微風拂過,一早的奔波讓她的發髻微鬆,一縷發絲悄悄地掉了下來,勾在她的臉頰邊上。
他伸出了手,幫她將發輕輕地勾到了耳後,指尖劃過了她微涼的耳際。
伍月下意識地退了一步,不可置信地看著李勝寒。
他好像沒意識到自己幹了什麼逾矩的事一樣,十分坦然地開口:“上次在秦王府的時候,我就想這麼做了。”
伍月有些氣他的輕浮。
雖然是遭了他的恩惠,但不代表他眼下就能明目張膽地對她動手動腳。
然而她的怒意還沒來得及顯露在臉上,就聽他接著道:“你也是有那麼一點喜歡我的對嗎?”
這句話忽如驚雷,炸得伍月的腦子嗡嗡地發響。
他目不轉睛地看著伍月:“我覺得,就算是隻有那麼一點,你也是喜歡我的。”
伍月像看一個瘋子一樣的看著他。
但是有一個聲音告訴她。
李勝寒說的沒錯。
她先前從不認為自己喜歡他,可是今早上她遍尋李勝寒四處不見,而後他突然出現在她麵前的那一刻,她竟然有種想過去抱著他的衝動。
這個認知讓她驚得都開不了口。
他歎了一口氣,看伍月抿緊了唇,顯然不打算回答,而後道:“我是忠於自己本心的人,可你不是。”
李勝寒沒再說什麼,伍月明顯一副被他嚇到了的神情,雖然送他到門口的時候她端著不冷不淡的臉,又好像疏遠他幾分,那模樣又好像是生氣,又好像是為難,他總歸看不出來,不過他有些安慰地想,至少她也沒否認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