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看著自家主人痛心疾首的樣子，哮天神色動容。
他從未見過主人如此情緒失控，這痛哭的樣子哪裏是往常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二郎真君，哪裏是高深莫測的清源道君，分明就是一個做錯事的孩童。
哮天被徹底震驚了，對秦戰方才與楊戩獨處所談不明覺厲！
前後不過一炷香的功夫，對方竟是對自家主人攻心而上，道心崩塌！
這是何其恐怖的行為，簡直比使出廣大神通將自家主人肉身摧毀還要驚悚。
他盡管隻是這位的貼身侍從，難聽點說就是一條走狗，可也深知修行之路最重要的就是道心，相由心生，法由心生，再看如今楊戩泣不成聲的悲痛模樣，他的心裏也很不是滋味。
他家主人向來堅強，可隻有他知道，以前的主人笑口常開，溫文爾雅，自從當年那件事後，便再也沒有笑過，一次都沒有！
“主人……”
哮天犬正要勸慰，卻見楊戩擺了擺手，好不容易才調整心態，臉上還掛著未幹涸的淚漬，那種淚水在麵龐上逐漸幹涸，讓肌膚仿佛龜裂的感覺，傳至心頭更家悲痛。
“我錯了，今天他根本不是來給我歸還兵器的，而是給我上課的！”
楊戩收斂神色道：“他給我好好上了一課，我應該感謝他。”
不可否認，經過一場發泄，此時的楊戩有種豁然開朗的解脫感。
這麼多年他之所以感到心累，便是因為不願承認當年是自己做錯，或者說沒有人來告訴他對與錯。
可經過秦戰今日的談話，不亞於西方真佛的點化，讓他獲益匪淺。
忽然，他急忙起身追至殿外，來到庭院，卻見秦戰正好騎著獨角兕與眾人已經消失在天際。
哮天犬也跟著仰望天穹，再茫然地看向楊戩，心生驚訝。
主人這是準備原諒那小子了？可先前在南天門不還打得不可開交，昨晚回來更是立下重誓必要雙倍奉還？
楊戩收回目光，看向偌大冷清的庭院，天眼開啟，以往家人們還在的畫麵應聲而出，三妹、兄長和父親，在這座庭院都留下了歡樂溫馨的影子。
可這終究隻是幻境，每當夜深人靜時，他也隻能以此寬慰自己的內心。
幻境如泡影般消散的同時，他的內心竟是升起一絲悸動，心靈突至，一股大徹大悟醍醐灌頂！
這一刻，他感覺以前渺小的元神，在體內猛地壯大了許多，並且渾身的力量也有質的改變，微微握拳，天空竟是驚雷閃爍。
哮天犬大驚，“主人，您突破了！”
一念成神！
不，準確的說是經由秦戰方才那一番話，徹底將他罵醒了。
否則他停留在聖王巔峰期的境界，怎會如此突兀地突破？
並且，他察覺到元神中的神魂，也掙脫了天道枷鎖的束縛，原地止步多年的聖王巔峰境，他踏過去了！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蕭天道的話讓他領悟了一條屬於自己的道則！
那就是問心無愧！
大丈夫行於天地間，很難做到絕對的正確抉擇，自古忠孝不能兩全說得便是此理，但無論選擇哪一條路，隻要問心無愧即可。
前些年他一直心懷愧疚，縱然將罪責隱藏在內心最深處，卻依舊無濟於事，反倒成了阻礙他成神之路的心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