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遇以為不去醫院,這隻小刺蝟應該能消停一點,能乖乖把藥給吃了。
但事實證明,他想得太美好了。
吃藥,才是最難的環節。
平時宋可可給人的感覺是,雖然小事迷糊,但是大事能拎得清楚,應該是不會在生病這種事上使小性子,然而——
宋可可推開他遞過去的藥,一臉堅持,“我身體素質很好,不用吃藥就能好了。”
墨遇被她推拒了幾次後,氣樂了,“你還真是自信,別以為這樣說就能不吃藥了。”
宋可可見拗不過,隻好道,“你先放著,我待會就吃。”
墨遇嗬了一聲,生著病腦子轉得卻不慢,還知道以退為進。
但是他沒那麼容易被她敷衍過去,手心裏的藥往她麵前送,斜眉看她,“幾顆藥而已,你在怕什麼?”
宋可可往後退了退,嘴硬著,“誰說我怕了,我隻是現在不想吃而已。”
是的,藥沒什麼好怕的,她也沒說真的不吃。
就是今天,她不知怎麼回事,就是想跟他唱反調,什麼都反著來。
她也不知道這種心思從哪裏來,但看到他無可奈何的樣子,她就覺得身體上的不舒服能夠被衝淡那麼一點。
好像,皮一下,有點小開心。
然而墨遇沒了耐心,語氣也變得生硬,“再問一遍,吃不吃?”
宋可可睜大眼睛,看著他,眼淚在眼睛裏打轉,“你……凶我……”
一副不可思議又可憐委屈的模樣。
墨遇愣了下,緊接著有些頭疼。
這就凶了?
她還沒看過他真正發火的樣子吧?
而且,他根本沒必要為了吃藥的事凶她,換作是他身邊的任何之人,都是成年人,愛吃不吃,身體是他們自己的,他沒有這個閑情逸致去操心別人。
這些念頭從腦子轉過,墨遇忽然意識到一點,他對她真的是操心過頭了。
他直直地看著她,她眼裏含著淚,也不甘示弱地回瞪著他。
一秒,兩秒,三秒過去——
墨遇鬆緩了神情,口吻有些無奈又帶著自己都沒有發覺的寵溺,“我沒凶你,你乖乖把藥吃了,燒才能退。”
明明是一句很簡單又很平常的話,但聽在宋可可耳裏,生病時冒出來的那些小惡作劇小小火氣,就這麼被他給捋順了,就像是一隻炸毛的貓咪,被順了毛。
這次她沒有抗爭,取過他手心裏的藥丸,全部塞進嘴裏,然後接過水杯,咕嚕咕嚕吃下了。
墨遇以為她還會跟自己磨一段時間,沒想到就這麼幹脆地吃完了。
他抬手擼了擼她的頭發,表示讚賞。
宋可可輕哼了一聲,把水杯塞回他手裏,然後縮進被子裏,將頭枕在他的腿上,緊接著雙手抱著他的腰。
她這套動作做得行雲流水又自然,仿佛已經做過了千萬遍一般,以至於墨遇還沒反應過來,她已經閉上了眼睛,一副我要睡覺,誰要來吵我我就跟誰急的氣勢。
墨遇仍舊維持著舉著杯子的舉動,直到身上的人的氣息漸漸平穩下來,他才找回了自己的理智。
他不知該作何表情,但吃了藥後,她就變得很安靜,這倒讓人省心多了。
等到她徹底睡過去,墨遇才將她從身上拉開,用被子蓋嚴實。
想到她一個早上都沒有吃東西,墨遇轉身出了房間,給她訂了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