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非墨似乎快要分不清了。
在這似仙境似人間的溫和陽光之下,雲非墨竟也被感染了。他扯開嘴角,露出一個從未有過的溫和微笑,麵對著流玥。
他看見了,流玥微微睜大了眼眸,眼底有著滿滿的不可置信。微張的櫻桃紅唇似乎在引誘著雲非墨,流玥似乎被他的笑容嚇到了一般。
雲非墨伸出手去想要接過流玥手中一直端著的看起來就極其美味的甜食,但是就在那一刹那。流玥抬起頭望著雲非墨,她伸出手等著他來接過自己手中這個精致的磁盤的那一刻。
雲非墨竟看到了恨意。
收回了手,雲非墨剛才在腹誹著的千萬關於流玥的念想在這一瞬息全部崩塌。他剛才會覺得流玥美,不過隻是因為她背負著這樣的一副魅惑眾生的皮囊罷了。
雲非墨突然笑了,他怎麼會覺得流玥不過隻是無辜的呢。
他從她的眼底看出了那麼真真切切的恨意,若不是他……動了那樣奇異的念頭,怕是真的要被眼前的這位美人得逞了呢。
收斂起自己剛才不應該流露出的溫柔,雲非墨換上自己原本應該的麵具,他冷漠不語,隻是站在那裏盯著已經將雙手舉起來的流玥。
她在等著自己接過去。
雲非墨冷笑,他不語,隻是站在那裏。收回了自己的手,他沒有任何意思,也沒有在與流玥說些什麼,隻是靜靜地站立在那裏罷了。
時間流逝的飛快,流玥已經舉著那盤她為雲非墨精心準備的甜食將近半個時辰了。她的手臂已經隱隱約約在發顫了,端著的盤子也已經有了要掉落的模樣。但饒是這般,流玥卻沒有開口求雲非墨。
流玥明白自己一定有什麼地方惹到這位爺了,從雲非墨的臉上的表情她就明白,他又在算計著什麼。
“愛妃怎麼了,手怎麼還在發顫?是朕不夠關照你嗎?”雲非墨臉上不再是溫柔,仿佛這般心情從未在他的臉龐上出現過一般。
他邪魅的模樣令站在他麵前的流玥不禁心底冷笑,伴君如伴虎,怕是天下的君王都像是雲非墨一般善變與可怕,天下也早就消亡了吧。
“不,臣妾不過是在博取皇上的歡心罷了。皇上若是想要臣妾這麼做,那臣妾必定會這麼做,絕不違背君命。”流玥淺淺的福了福身子,語氣不卑不亢,宛若她並未發現她的手顫抖的幅度早已出賣了她。
雲非墨越看越覺得有意思,他湊近了流玥的臉頰說:“朕早知愛妃如此可人,那麼朕必定日後多多逗弄。”
說罷,雲非墨便接過流玥手中的甜食走進茅草屋裏,留下淡淡的笑聲在流玥的耳邊回蕩著。
不管這美人兒到底想要做些什麼,但是雲非墨知道,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從小到大在這皇宮之中還未曾有人能夠阻止過他。
不過隻是一個個小小的女子罷了,且看她如何逆天而行吧!
流玥暗自咬牙,她深知雲非墨這不過是在逗弄她罷了,而她的“表演”似乎也讓他滿意不已。該死,她怎麼會對雲非墨有哪些不該有的情緒,他不過是自己複仇的對象罷了!
但流玥一定不知道,雲非墨剛才在她在灶台前忙碌的時候,望著她妙曼的背影,卻有了異樣的念頭。
若他們真的隻是平凡的夫婦,怕是雲非墨也會為了這樣的生活,為了流玥這樣做。
他甘之如飴。
這一處茅草屋當然不是天生就有的,是雲非墨暗地裏派人建在這裏的。這座山名為聚寶山,山上沒有寶貝,有的隻是茂密的叢林。不少說不出名字的樹突兀地從石縫中拔地而起,橫七豎八,一眼望去沒有盡頭。這山頭也並不是很高,與其說是山,不如說是一個丘陵,是一個可以藏身的好地方。山上風光也並不知幾何,眼前的青蔥之色,看多了也覺乏味。
流玥和雲非墨已然在這裏住了兩日,遠離朝政,與從前嚴肅謹慎小心翼翼的日子相比,如今不知快樂了多少。日上三竿,流玥和雲非墨同榻而眠。流玥醒轉過來時,正好枕在雲非墨的手臂上,僅僅兩天,她竟然已經習慣了他的懷抱。她雖然還有些介懷,但是要麼一夜無夢踏實得讓人滿足,要麼一夜好夢竟然能笑著醒來,看著身邊還在酣睡的雲非墨,那精致的容顏,讓她心裏某個柔軟的地方再度一跳。明媚的陽光透過簡易的窗戶透進來,照耀在兩人身上,暖融融的,這份安心和舒適,流玥已然久違了。她深吸一口山林裏的新鮮空氣,心情也莫名的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