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丫男聽到這裏,一下就站了起來,說:“在哪兒,快拿出來看看。”
那胖子低下頭,無奈地說:“那還是冬天從那宅子裏搬出來的,我看這一箱子破紙,有的都變黃了,我就用它點爐子了……”
劉丫男聽到這裏差點兒沒背過氣去,他無力地癱軟在椅子裏,連連搖頭說:“李師傅啊!你真是個人才啊!”
說到這裏,那胖子突然眼睛一亮說道:“對了,還有一些沒來得急燒的,但是……”
說著他站起來,好像在回憶著什麼,眼睛不經意地瞟了一下桌子底下的一隻破皮箱子,拍了一下腦門說:“對了,剩下的都在這箱子裏!”
李胖子一邊說,一邊走了出去。屋裏隻剩下蘇檀和劉丫男兩個人,劉丫男笑著對蘇檀說:“我看這人要麼是真好,要麼是真傻,他居然放心讓外人在這小黑屋裏踅摸,萬一要是碰見個手不幹淨的主,那胖子不就虧了?”
劉丫男想了一小會兒又說:“法律上好像有個詞兒,叫——誘導犯罪。”
過了好一會兒,那胖子才氣喘籲籲地走進來,無奈地說道:“這箱子的鑰匙找不著了,可能是我那表哥拿走了!”說著,他一貓腰把桌子底下的那隻破箱子抱了出來。箱子不大,長短不到一米,上邊滿是塵土,很是破舊。
胖子接著說道:“我表哥比我懂這個,要不我給他打個電話,讓他把鑰匙捎過來,你們和他聊聊……”
沒等胖子說完,劉丫男眼珠一轉,說道:“那就不用了,不用找人來。你想啊李師傅,你找那麼多人來,賣了錢不是還得分他一份嘛,對嗎?”
李胖子擺擺手說:“沒事,自家的弟兄,沒事的!”說著就要出去打電話。
劉丫男趕緊向蘇檀使眼色,蘇檀會意地一笑說:“我說李師傅啊,您先別急著往外跑,您先坐下,我們還沒怎麼聊呢!”
這句話果然奏效,那胖子歉意地笑了,說道:“是啊!失禮了,我們這種粗人啊……”說著找了個板凳坐下來。
蘇檀知道劉丫男現在在想什麼——是怕那胖子的表哥是個行家,他要是來了還不得平地漲價,那自己不就虧了嘛。
隻聽劉丫男問道:“我說李師傅啊,您說這箱子裏有多少扇麵啊。”
那胖子思索了一會兒,說:“最少有二十來個。您知道啊,那玩意兒太厚,又不好燒,點爐子不著火卻老冒煙,所以我就……”
劉丫男憤怒地打斷了他的話說:“得了得了,您就別提您那些事了,您說說這箱子裏除了扇麵還有別的什麼嗎?”
李胖子摸著自己的禿頭說:“好像裏麵還有一卷畫。對!有一卷畫,那畫我可沒敢燒。”
劉丫男和蘇檀都是一驚,說:“什麼畫啊!”
李胖子搖搖頭說:“我哪懂什麼畫啊,就看著有山有水挺好看的。”
劉丫男激動得又站了起來,說:“我說李師傅啊!您能不能把這鎖撬開,讓我們看看啊!”
誰知那禿頭胖子一聽這話,竟然站了起來,忙說:“不行啊!挺好的箱子,撬壞了太可惜了,我看我還是讓我表哥把鑰匙拿來吧。您二位坐著等會兒……”說著,他又要往外跑。
劉丫男心裏罵了一句什麼,看那胖子走遠了,對蘇檀說:“蘇檀,你說這事怎麼辦啊!那個人的表哥要是來了,靠,還不得獅子大張口啊!”
蘇檀點點頭說:“是啊,有這個可能。但是不知道這箱子裏到底裝了什麼。”
不一會兒工夫,那胖子就跑回來了,說道:“我表哥半個小時就到,您二位先喝點兒茶等會兒……”
蘇檀看著劉丫男,隻見他猛地站起來,舉起一隻手,伸出三個手指說道:“這個數,這箱子我收了。”
……
一路上,劉丫男就像抱著塊金磚似的興奮異常,跑到自己停車的地方,趕緊把那箱子放進車裏,就像怕人搶似的。他一麵招呼著蘇檀一麵迅速跳進車裏。等車子駛上公路,劉丫男才長出一口氣,說道:“嗬嗬!蘇檀哥們兒,你今天長見識了吧!這他娘的就叫撿漏。”說著,不知不覺就唱起歌來。
蘇檀也很高興,說:“那扇麵的確不錯,要是讓馬若水畫些王雪濤或江寒汀的畫,我想準能賣個好價錢!”
劉丫男點點頭說:“是啊!畫點兒齊白石的草蟲也行。對了,一會兒我去找個開鎖的,估計這箱子可能也值幾個錢,別把鎖弄壞了。你還跟我去嗎?”
劉丫男現在正處在興奮點上,和他相比蘇檀有些累了,他想了想說:“你把我放在車站吧!我就不去了。”
蘇檀回到家時天都快黑了,躺在床上睡了一覺,醒來時已經晚上十一點多了。這時蘇檀覺得腹中饑餓難耐,正準備給自己搞點兒吃的,手機卻突然響起來。拿起手機一看,是劉丫男。他把手機湊到耳邊“喂”了一聲。手機那邊很安靜,蘇檀有些奇怪,急切地問道:“丫男,是你嗎?說話啊!”
那邊的聲音卻不是劉丫男,而是馬若水,隻聽說道:“蘇檀……”聽得出來,馬若水的聲音有些顫抖,似乎是不知要說什麼,或是不知該怎麼說,又停了好一會兒,才說,“蘇檀,你還是來一趟吧!我們都在劉丫男的畫室!”
說完,馬若水就掛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