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三隻眼睛(2 / 3)

等到了市裏的一個車站,他把蘇檀扔在那裏,自己準備去找個開鎖師傅,把這箱子的鎖打開。因為這箱子看起來也是個老物件,要是撬壞了太可惜了。

由於過於興奮,劉丫男不由自主地給馬若水打了個電話,說自己今天淘了好多老扇麵,據說還有一幅畫著亭台樓閣的山水畫。馬若水聽了比劉丫男還興奮,當然他主要是對那幅山水畫更感興趣。馬若水說自己會開老鎖,他讓劉丫男到畫室等他,他在畫展這邊反正也沒什麼事了,正準備回去。就這樣,劉丫男回到了畫室,馬若水去了飛機場。

在畫室裏,劉丫男焦急地等待著馬若水,他翻過來倒過去地擺弄著那箱子,不一會兒就弄得兩手全是灰。於是突發奇想,拿來一個水盆,一隻刷子,反正呆著也是呆著,不如在馬若水回來之前,先把這寶貝箱子刷幹淨。

誰料想,他這一刷,可怕的事情發生了。那箱子不僅掉色而且漸漸地融化了。劉丫男有些傻了,等他清醒的時候,才發現這個所謂的古董箱子居然是紙糊的。

這樣一來,還等什麼馬若水,他用力一拉,那鎖就給拉下來了。他把箱子打開,裏麵滿滿的一箱子報紙,如果要是老報紙的話還說得過去,沒想到報紙都是前幾天的日報和晚報。

劉丫男的智商被人藐視了,他先是怒火中燒,不一會兒火就滅了,接著全身發涼,於是就坐在了一個角落裏,失神地瞪著雙眼,一動也不動,這種狀態持續到馬若水在屋外敲門,他才從恍惚的意識中恢複正常。

當馬若水看到劉丫男的表情,以及那盛滿報紙的箱子,不用解釋,也就心裏有數了。馬若水蹲下來仔細觀察了一會兒那箱子,然後把報紙從箱子裏拿出來。他是一個做事很謹慎的人,就在把報紙拿出一半的時候,他發現了報紙裏還裹著一件東西……

現在,蘇檀正從箱子裏拿出那東西,那東西看起來是個紙卷。紙卷顯然是被別人看過了,因為卷得很鬆,估計看過的人肯定就是馬若水和劉丫男。

站在一旁的齊小傑更是一頭霧水,被眼前緊張的氣氛感染了,他小心地湊近蘇檀,也想看看馬若水他們會發現什麼。

從手觸碰到那紙卷的一刹那,蘇檀就能感到這個東西有一種說不出的熟悉。

他打開了那紙卷,不出所料,那果然是一卷畫,但內容不是亭台樓閣,而是一張水墨人物。蘇檀的手開始顫抖,同時看到了那畫上的內容。蘇檀雖然沒有哭,可他的臉比哭還要難看十倍。

齊小傑也湊過來,隨著蘇檀機械地把畫展開,他看見了一個五六歲的孩子,那孩子平平地躺在地上,躺得是那麼的平,就像太平間裏的屍體。

那畫的背景是一片向日葵,看得出來,那向日葵很殘破,葉子也都發黃了。向日葵的後麵有一棵很粗壯的樹,那棵樹可能很高,因為樹冠已經衝出了畫麵。

最令人費解的是,在那棵樹的樹幹上,清晰地畫著三隻很大的眼睛,那眼睛很像人的眼睛,能明顯地看出眼珠和眼白,三隻眼睛從上到下豎著排列著,有一種說不出的儀式感。

在畫的左下角寫著畫的名字和畫家的題款:“夜男孩蘇檀作”。

齊小傑被這壓抑的氣氛激怒了,他大聲問道:“蘇檀,這是你失竊的那張畫嗎?你的另一張畢業創作?”

靜止被齊小傑打破了,蘇檀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恐懼使他變得平靜了。他緩緩地站了起來,找了個地方坐下,轉臉問馬若水說:“若水,這張畫真是從這箱子裏……”

馬若水點點頭,說:“沒錯!當時劉丫男發現這箱子裏沒有扇麵,就知道是受騙了。我來了之後,想仔細檢查一下箱子,沒想到裏麵居然真的卷著一張畫,我把畫拿出來和劉丫男一看,這畫的署名就是你——蘇檀!”

這時,坐在一邊的劉丫男也說道:“是啊!蘇檀,畫你也看到了,你能不能確定這就是你丟的那幅,或者是別人仿製的?”

蘇檀肯定地點點頭:“不錯,這的確就是我丟了的那張畢業創作!”他停頓了一會兒,抬頭望向天花板,自言自語道,“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個箱子裏呢?”

“是啊!這就是我和丫男把你們找來的原因,我們今晚要好好分析一下,看看之前還遺漏了什麼細節。”馬若水說著又指向地上的畫,“這張畫在這裏出現,不知道究竟是偶然還是某些人的別有用心。”

劉丫男說:“對!看來這事情越來越複雜了,我剛才和馬若水仔細檢查了那張畫,正麵和背麵都沒有什麼問題,隻不過看起來比蘇檀手裏的那張更舊些,我估計這張畫從係裏偷出來到現在,應該有不少人看過了……”

齊小傑打斷他的話,不解地問道:“你為什麼這麼認為?說這張畫有很多人看過?”

“到底有多少人看過,我們的確不知道,但這畫肯定經過了很多次的打開,卷上再打開,再卷上……”馬若水看了看齊小傑,替劉丫男回道。

他一邊說,一邊把兩隻手做出卷畫的動作:“你看那畫的背麵,和畫軸那裏,都已經有了相當程度的磨損,而且後麵的覆背紙都已經磨得光滑了!”

蘇檀很同意:“對啊!掛在家裏的那張還非常新,畫的後麵還很粗糙的,但這也說明不了什麼啊!誰看見一卷東西,都會有打開來的欲望啊!”

劉丫男揮揮手說:“好了,先不要討論畫本身的問題了,現在需要弄明白的是,為什麼這卷畫會被我買回來。”

他環視了一下眾人,發現眾人都低下頭去。劉丫男很生氣,他對著眾人喊道:“你們說話啊!我招誰了,花三千塊錢買回這幅倒黴的畫……”說著,他指著蘇檀,“你說你為什麼要畫這麼一張畫,誰看了誰都覺得晦氣,根本不能掛屋子裏……”

齊小傑有些想笑,他忍住笑說:“是啊!這箱子不是你當寶貝似的買回來的嗎?那你得找賣你箱子的人啊!”

劉丫男聽到這裏,迅速站了起來,狠狠地用手拍了一下腦袋,說:“對了,我怎麼忘了,冤有頭債有主,我他媽找他去!”

蘇檀也站起來附和道:“對!我也要去,我要問問那姓李的胖子這畫是從哪兒弄來的。”

齊小傑也有些激動,跟著蘇檀他們就往外走。等到劉丫男要鎖門時,才發現馬若水還在那兒大馬金刀似的坐著,就憤怒地朝他喊道:“靠!你玩什麼深沉!去不去?不去我鎖門了!”

馬若水搖搖頭,輕蔑地笑了笑說:“你以為你說的那個騙子還會在那兒等你去抓嗎?”

蘇檀聽到這話,頭上就像潑了一盆冷水,立馬清醒了。他拉住暴怒中的劉丫男說:“丫男,你冷靜一下,我覺得馬若水說得對啊,那胖子肯定跑了。這麼晚了,明天吧!況且你都累了一天了,還是別去了。”

劉丫男一直保留著不撞南牆不回頭的性格,他說:“不行,我等不到明天了,你們不去,我自己去!”說著就朝電梯跑去。

齊小傑看到劉丫男非去不可,說道:“這樣吧!你們倆在這看家,我陪他去,有什麼事情就打電話啊。”說完,追著劉丫男走了。

屋子裏一下變得冷清,蘇檀無奈地坐在了沙發上,抬頭看了看馬若水,發現他正在若有所思地看著自己。

“你看我幹什麼?”

馬若水皺了皺眉,思索了一下說道:“蘇檀,你真的一點兒都不記得為什麼要畫這張畫了嗎?這上麵的內容到底預示著什麼?或者說你要表現什麼意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