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那道士歎了口氣,收住了舉起的錘子,無奈地說道,“哎呀!別的辦法也不是沒有……”
劉丫男興奮得眼睛都亮了,趕緊問道:“快說,隻要能保住這個瓶子幹什麼都行!”房子裏靜得出奇,道士好像開始念咒了,嘀嘀咕咕聽不清在說什麼。隻聽他的聲音漸漸大了,又漸漸小了,好像忽近忽遠。劉丫男恭恭敬敬地遞煙給道士。道士接過煙,待劉丫男為他點燃後,深深吸了一口,做沉思狀。
劉丫男又倒了一杯茶,端上來。道士客氣地接過茶,卻沒有喝,輕輕放在了桌子上。劉丫男有些堅持不住了,小聲問道:“師傅,您看我這事……”
那道士吸完一支煙似乎並不急於動手,而是像講課一樣對劉丫男談起了道教。從秦漢時期的神仙方術到戰國的黃老之學,從《太平經》到張道陵用咒法符水給人治病,還有什麼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什麼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把劉丫男聽得雲裏霧裏,摸不著頭腦。劉丫男剛想插話,隻見那道士從挎包裏掏出三張黃表紙、一隻青花瓷碗和一枚古銅錢。他把三件東西有規律地放在地上,對劉丫男說:“你把窗簾拉上吧。”
窗簾拉上後,整個屋子一下變得昏暗異常。道士開始低頭疊那三張黃表紙,形狀奇特。然後,他從挎包裏掏出一支毛筆,蘸了些朱砂,慢條斯理地在黃表紙上畫了一些古怪的符號。
畫完了,他把那枚古銅錢放在地中間,用黃表紙覆蓋,然後舉起那隻青花瓷碗對劉丫男說:“給我倒些清水來。”
不一會兒,劉丫男把盛滿水的碗遞給那道士。那道士念念叨叨,一邊把那碗清水壓在黃表紙上。
最後,他盤腿坐在地上,招呼劉丫男說:“年輕人,你也坐下來,麵朝我,把眼閉上,我不叫你睜開你千萬不要睜開,聽明白了嗎?”
劉丫男坐了下來,仍是一頭霧水。
房子裏靜得出奇,道士好像開始念咒了,嘀嘀咕咕聽不清在說什麼。隻聽他的聲音漸漸大了,又漸漸小了,好像忽近忽遠。過了好半天,劉丫男坐得腳都麻了,想動一動,又怕出什麼問題,隻能咬牙硬挺。好不容易盼到那念咒聲一點點收斂了,這時劉丫男又突然感到一股熱氣撲麵而來,接著,又聞到了紙灰的氣息,一股十分晦氣的味道。
“好了,你睜開眼吧。”道士說。
劉丫男睜開了眼睛,畫室裏一切依舊,好像什麼都不曾發生,道士依然坐在他對麵。他低頭看去,那幾張黃表紙已經燒成了灰,而那隻青花瓷碗裏的清水卻不見了,地上並不見水跡,好像轉眼就被火燒幹了。
道士撥開那堆紙灰,捏出那枚黑乎乎的古銅錢,舉起來在劉丫男的眼前晃了晃,然後丟進了那古董瓷瓶裏麵。隻聽一聲清脆的“當啷”聲。那道士說:“你要把這個東西埋起來,一百天之後,再把它挖出來,這個凶局就算破了!”
劉丫男站起來看了看那花瓶,說:“我現在就去。”
那道士把他攔住了,說:“不,要在半夜埋,十二點整,而且,必須是你獨身前往,不能有第二個人。”
劉丫男猶豫了一下,突然又想起了什麼,問道:“好的,可是我把它埋在什麼地方好呢?”
那道士從容地從挎包裏掏出一瓶白酒,對著嘴喝了一口說:“要把它埋在一個偏僻的、風水好的地方。”
“風水好的地方?我哪懂啊!”劉丫男接著說道,“師傅,您好事做到底,給我選一個地方行嗎?”
那道士想了一會兒,低聲說:“唉,那好吧!”
那輛寶馬夏利行駛在郊外的土路上,劉丫男不時回頭看看坐在後麵雙眼緊閉的道士。當車子開到運河河邊的時候,道士突然睜開眼睛,說道:“停車!就在這兒吧!”
劉丫男殷勤地為道士拉開車門。那道士慢悠悠地下了車,朝河邊走去。這個地方的確很偏僻,河岸兩邊長著幾棵歪歪扭扭的小樹。道士停在了兩棵並排的小樹前麵,招呼劉丫男過來,指著河堤說道:“就埋在這兒吧。你看,前麵是河水,根據五行之說,水生金,金就是財啊!”
劉丫男認真地聽著,還不時讚同地點點頭。
那道士接著說:“你看這兩棵樹,這叫二鬼把門,你把那瓶子埋在這裏,前麵有水招財,後麵有二鬼把門,把財給你守住,你說說,這財你想不發都難啊!”
劉丫男感動得都要哭了,連連作揖道:“謝謝啊!大恩不言謝啊!”
那道士擺擺手說:“客氣了!客氣了!不過這件事千萬不要告訴別人,不到一百天也不要來這裏,聽清楚了嗎?”
就這樣,劉丫男又在一家大酒樓請了那道士一頓,回到畫室的時候都快九點了,他趕緊把那花瓶用布包好,找來一把鐵鍬,驅車前往指定的河邊。
河邊周圍的確很僻靜,根本沒有行人,他一邊聽著蛤蟆在水裏呱呱叫,一邊揮動鐵鍬在河堤上挖了一個深坑。坑挖好了,他看看表,當指針指到十二點時,才把那裝有銅錢的瓶子小心翼翼地放進深坑,然後把土回填上,還在那地方擺了幾塊石頭作為記號,以便事後回來方便查找。
蘇檀和馬若水聽到這裏都感到好笑。
馬若水看著正在開車的劉丫男,語重心長地說:“丫男啊!謝謝你給我講了一個這麼好聽的故事,我一定要幫你把它寫成小說,謝謝你給我提供素材啊!”
正在開車的劉丫男呸了一聲,瞪著馬若水說:“好啊,你寫吧,不過稿費得給我!”
蘇檀笑著說:“也難為那騙子了,虧他怎麼想的,要是他當導演中國的電影就有希望了!”
馬若水也說:“是啊,都是人才啊!我倒是真想見見他。對了,丫男,你再形容一下那個道士。”
劉丫男又詳細地說了一遍那道士的外貌。當他提到那道士頭上戴著一個草圈的時候,蘇檀突然想起來什麼,大聲道:“那個道士我好像也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