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夢境與現實(3 / 3)

齊小傑搖搖頭說:“昨天晚上他消失在隔壁那間屋子裏,我推測他會從洞口鑽進301來,不過如果有鬼的話……”

高個子警察打斷了他的話,說:“哪會有什麼鬼啊!你才多大就這麼迷信。我先進去看看。”他小心翼翼地推開房門,側身進去了。

齊小傑從推開的門縫朝裏看去,屋裏依舊很髒很淩亂,牆角擺著一些簡單的家具,除了這些,哪有蘇檀的影子。過了好半天,那高個子警察一臉鄭重地從屋子裏走出來,齊小傑下意識地湊近他,急切地問道:“我同學呢?他不見了啊!真的有鬼嗎?”

高個子警察沒有理睬齊小傑,拿出對講機,說道:“你們兩個拿著工具上來,這裏發現了一具屍體!”

齊小傑的腦袋就像被人一下子按進了水裏,隻覺得耳膜發脹,頭昏目眩,如果沒有高個子警察把他扶住,他幾乎躺倒在了地上。

這時,在另一間屋裏留守的老王聽到“屍體”兩個字,也急匆匆地跑出來,問道:“隊長!真的有命案發生了?”

高個子警察用力晃動了一下軟綿綿的齊小傑,說道:“你不要緊張,那屍體不是你同學,你不要害怕啊!”

很快,兩個年輕的警察提著一隻箱子趕了上來。高個子警察把齊小傑推給了老王,說:“你把他弄回警車裏去,一會兒去局裏接著問話!”然後衝著兩個年輕的警察說,“你們跟我進去,注意!千萬不要破壞現場啊!”

老王拉住高個子警察,不識時務地問道:“隊長!這孩子的同學真死了啊!太可惜了!”

高個子警察瞪了一眼老王說:“我不是說了嗎,不是他同學,是一具枯骨!”說完走進了屋子。

在警車裏,老王坐在齊小傑旁邊,他掏出一支煙遞給了齊小傑。齊小傑搖搖頭表示不會吸,老王歎了一口氣,自己點上一支說:“隊長說是具骷髏,不是你同學,你不要緊張啊!”

齊小傑並沒有聽進去,他自言自語說:“蘇檀不見了,蘇檀被鬼帶走了,都是我不好,我不應該讓他去屋裏拿背包,是我害死了蘇檀……”話還沒說完,眼圈一紅,嗚嗚地哭起來。

老王撓了撓所剩無幾的頭發,一邊思考一邊說:“原來你的同學叫蘇檀,是啊!那你同學哪兒去了呢?難道真有鬼……我呸!呸!呸!”

……

蘇檀睜開眼睛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他從床上坐起來,伸了一個懶腰,覺得後背有些酸疼。走到窗邊,窗外的空氣很新鮮,天空依然是春天般的純淨和蠟筆畫般的柔和。

肚子裏麵咕嚕一聲,一股饑餓感襲來,他決定出去吃些早點。套上一件背心,穿上一條短褲,低頭拾起鞋子,覺得自己的鞋子有些不同,明顯的比平時重了不少。他脫下一隻仔細看去,這才發現鞋底上竟然沾滿了泥和草。

蘇檀皺著眉想了一會兒,無意中看見了桌子上擺著兩隻手機,兩隻手機靜靜地躺在那兒,他從中拿起一隻,是自己的,他接著又拿起另一個,看了看很眼熟,這似乎是齊小傑的。

齊小傑的手機怎麼會放在自己家裏,蘇檀用力地想。似乎發生過什麼事情,那事情仿佛發生在不久,難道那不是一個夢。

他按亮齊小傑的手機看了一眼,那手機上居然有自己的一個未接電話,看了看時間,是淩晨三點十三分。自己這麼晚了為什麼會給齊小傑打電話?

蘇檀漸漸回憶起昨晚的經過,或許正確地說是今天淩晨。那個恐怖的夜晚,一片黑黝黝的蘆葦蕩,黑色天空下灰色的荒樓,封著封條的301室,那間隔壁的房子,還有那個最最恐怖的洞口。

難道這些都不是夢,而是自己親身經曆過的。

突然一陣敲門聲傳來,他被嚇了一跳,這才從可怕的回憶中蘇醒。他徑直朝門走去,敲門的聲音很急促也很理直氣壯。他沒有多加思考就一下打開了門。門外站著的居然是一身警服的張白淨。

蘇檀趕緊整理一下衣服,這時有一雙大手緊緊地抓住了他的肩膀,並且不停地搖晃著。蘇檀抬起頭,看見了一臉淚水的齊小傑,隻聽齊小傑帶著哭腔大喊道:“蘇檀,可找到你了,原來你還活著,你他媽的怎麼自個兒回家了?這是怎麼一回事啊?”

齊小傑的聲音過於亢奮,以至於把鄰居都驚動了出來。一個老太太把頭從門縫裏探出來,莫名其妙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站在齊小傑身後的張白淨皺了皺眉,她瞥了一眼蘇檀和齊小傑,不太客氣地說:“你們倆注意影響啊!跟我去派出所吧!說說你們昨晚探險的經過!”

張白淨一臉嚴肅,白皙的臉上就像掛著一塊兒冰,讓人很不舒服,更別提老同學之間的那種感情了。當她說到“探險”兩個字時,蘇檀感到她的語氣中略帶輕蔑。但蘇檀沒有生氣,他能夠理解她對自己的輕視,如果是換成自己遇到這種事情或許比她更過分。

一路無話上了警車。張白淨在前麵開著車,蘇檀和齊小傑坐在後麵都很尷尬。張白淨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他倆一眼,覺得自己的態度過於冷漠,想緩和一下氣氛,於是隨和地說:“你們不要緊張,到派出所裏把問題交代清楚了,就沒事了……”她停了一會兒,覺得“交代”一詞用在這裏有些生硬,於是又接著說,“對了,你們班的馬若水現在幹什麼?他還好嗎?”

蘇檀看了一眼齊小傑。齊小傑一晚上沒睡,現在精神有些恍惚,於是回答道:“他很好,專門給人家鑒定古玩字畫,很受人尊重的,比我們強多了……”

張白淨冷笑了一聲。或許“冷笑”隻是蘇檀的錯覺,畢竟蘇檀對她的印象並不是十分好。隻聽張白淨說:“是嗎?那很好啊!我記得小時候他就很喜歡買石頭什麼的,看來還真用上了,嗬嗬!”

張白淨的語氣緩和了許多,這令蘇檀的神經放鬆了些。張白淨接著說:“還記得上學的時候,好像是大學一年級,他捧著塊石頭,說是什麼玉,名字我記不全了。他讓我給他盤玉,那時我不知道什麼是盤玉,還以為他要耍流氓了,嗬嗬!我還狠狠地揍過他……唉!年輕真好啊!”

張白淨說著說著,語氣越來越傷感,並透出那種女性的溫柔,這令蘇檀感到吃驚,一下子覺得張白淨不是那麼自以為是了,或許作為警察,她有自己的苦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