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沒有!”一個人從那煙霧繚繞的屋子裏跑出來。
蘇檀認出了這個人,就是自稱以前和會爺合夥做過生意的那個老板。老板也認出了門口的三位,先是一愣,接著一臉堆笑地說:“嗬嗬!原來是你們啊!三位老弟是不是又來照顧我生意的啊!”
劉丫男被煙嗆得直咳嗽,一邊用手捂住鼻子,一邊不解地問:“我說老板,這是哪來的煙啊?”
那老板連忙擺手,一臉尷尬,說:“不好意思,我正在屋裏點爐子,這幾天下雨,劈柴有些發潮,所以就冒了點兒煙,一會兒就散一會兒就散,嗬嗬。”
“什麼年代了您還點爐子啊?”劉丫男探頭朝屋裏望了望,又狐疑地說,“不是點爐子吧?是不是為熏您那些畫在做舊造假啊?”
那老板苦笑起來,拱拱手說:“真是行家啊!見笑,見笑了!”
屋裏的煙漸漸淡了,劉丫男一腳邁了進去,蘇檀和馬若水也緊隨其後。
蘇檀環視了一下屋子,牆上果然掛了很多裱好的字畫,地板中間擺著一個鐵皮爐子,爐子裏的火已經滅了,仍然冒著縷縷白煙。
那老板也走進來,用一塊抹布擦了擦椅子,說:“幾位老弟快坐下啊!嗬嗬,今天真是失禮了!”
幾個人不客氣地坐下,劉丫男就很快切入正題,說:“我說老板啊,今天來是想問您一些事情,還請您不吝賜教啊!”
“哪裏哪裏,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盡管說盡管說。”老板也坐在一邊,很客氣地說。
劉丫男接著問道:“上次來時,我記得您說您和會爺很熟,而且以前還跟他合夥做過生意,對嗎?”
那老板突然警覺起來,兩隻黃色的眼珠不停地轉動著,過了一會兒才說:“是啊!不過這已經是好幾年前的事情了,現在會爺成天瘋瘋癲癲的,我和他早就沒什麼來往了啊!”
劉丫男點點頭,繼續問道:“是啊,您不要緊張,我們以前都認識會爺,和他也比較熟悉,前幾天看見他瘋瘋癲癲的在馬路上走,很可憐的樣子,所以我們想了解了解他的情況,看能不能幫幫他。”
劉丫男顯得語氣很誠懇,聽起來也很感人,老板的表情也隨之變得傷感起來。他說著摸了摸口袋,好像是在摸煙。劉丫男馬上掏出一盒軟包中華遞了過去。那老板若有所思地從煙盒裏抽出一支,劉丫男趕緊上前給他點上。
那老板吸了一口煙,長歎一聲說:“唉!其實會爺這人還是很不錯的,怎麼會遇到這種事兒呢?”
那老板又深深吸了一口煙,嘴唇有些顫抖,眼神開始渙散,開始回憶起一段不愉快的往事:
“我記得那是一個寒冷的夜晚,剛剛過完春節,外麵的行人很少,況且還下著小雪……”他停頓了一下,指了指裏屋的一張小床,然後繼續說,“那時正是過年送禮的高峰期,很多有錢人都喜歡買些古董字畫送給親朋好友,所以店裏很忙。有時幹得太晚了,我就住在這裏,也是怕小偷光顧。
“那天我睡到半夜的時候,門外突然傳來敲門聲,聲音越來越大,已經不是敲而是砸了。當時我很緊張,披了一件衣服就走過去。我小聲問了句‘是誰啊?’門外的人說他是會爺。這下我才放下心,打開門。
“雖然外麵很冷還下著雪,可會爺穿得很單薄,隻是穿了一件毛衣,看起來一點兒也不覺得冷,而且臉上和脖子還淌著汗水。我把他讓進來,問:‘會爺!這麼晚啦,有什麼事嗎?’會爺喘著粗氣,聽起來就像是一路跑來的,他斷斷續續地說:‘你——你這裏還有多少現金?’我看著會爺,已經猜測出他家裏一定是出事了。於是我搬把凳子讓他坐下,問道:‘家裏有事?你需要多少錢?’會爺說:‘你這兒有多少,都給我,繼廣他——他出事了,他的車子和別人撞車了……’
“聽了會爺的話,我也很緊張。繼廣是會爺唯一的兒子,他居然出了車禍。於是我趕緊問:‘人沒事吧?’會爺點點頭說:‘還好,醫生說沒有生命危險,隻不過身上有多處骨折,人還昏迷著,還沒醒過來。’聽了這話我平靜了一點兒,安慰他道:‘萬幸啊!您不要太激動了!’會爺歎了一口氣說:‘沒有你想的這麼簡單,繼廣雖然沒什麼大傷,但那個司機可慘了,全身都是血,看來快不行了……唉!別說廢話了,趕緊把錢給我!’
“那時的生意非常好,我把櫃上所有的錢都拿給了會爺。我想跟著他一起去醫院,他拒絕了,說:‘你要好好在這兒做生意,肯定以後還會需要更多的錢!’我覺得這話說得有理,就留下了,沒有跟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