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啊!”劉丫男不解地說,“我說老李,那我晚上經曆的那場捉鬼表演又是怎麼回事?怎麼我覺得這是連環計啊!”
李胖子看了一眼朱乾坤,朱乾坤接過話頭,說:“唉!那天其實我也在場,因為看見了蘇檀,所以沒敢露麵,一直在後麵操控。劉老弟沒有買那椅子,令我倆很失望,因為風水工作室的租期馬上快到了,我們需要幾萬塊錢,沒辦法,我們看劉老弟這樣天真無邪,就合計出了一招連環計,我們料定以劉老弟的性格,當天晚上必定會折返回來,所以,你們就看見了我的表演,見笑啊!”
“那著火的人形是怎麼回事啊?您能給講解一下嗎?”齊小傑問道。
朱乾坤笑了笑說:“那些都是早就預備好的道具,我們用這種計謀已經蒙騙了很多人,那人形的火光是用蘆葦和黑紙紮的,那死貓也是提前放在那紙人底下的……”
李胖子接著說:“是啊,我大哥在前麵表演,我在遠處蹲守,等我大哥發出指令後,我就把那紙人點燃,就這麼簡單!不過劉老弟你放心,你那瓶子我們沒賣,過幾天我就還給你。”
劉丫男哼了一聲,說:“好啊!物歸原主就好!對了!那枚驅邪童子,又是怎麼回事兒,為什麼我在沈陽道的小攤上看見了一件一模一樣的?”
朱乾坤和李胖子麵麵相覷,李胖子問道:“什麼啊!你在小攤上看見過,不可能吧!每次做完,我都會把圖紙要回來的……”朱乾坤瞪了一眼李胖子。李胖子自知語失,不說話了。
朱乾坤接著說道:“那驅邪童子真是我師傅傳下來的,隻不過貓嘴裏的那個是假的。以前演完這出戲,當我掏出那枚驅邪童子的時候,被騙的那些人有可能被我忽悠得就會高價把它買下來,於是趁熱就把複製的那枚賣給他,然後找人再仿造一個。”
劉丫男撓撓頭,反問道:“我說師傅啊!那您怎麼沒有忽悠我,把那小人兒也賣給我呢?”
朱乾坤苦笑了一下說:“劉老弟可是古董界的行家裏手啊!我哪敢輕易拿出假貨騙你,要是被你識破,那不就前功盡棄了?”
劉丫男得意地笑了笑,說:“哪裏,哪裏,過獎了!”
這頓飯吃了很久,蘇檀把朱灰送回了家,獨自在馬路上走著。西斜的殘陽漂浮在碧空之上,由橙黃漸漸變得火紅。海河的水已經結冰,河麵被塗上了一層淡淡的血色。
結冰的河麵上有許多孩子在滑冰嬉戲。蘇檀停下腳步,趴在欄杆上看著河麵上的一切,他突然有一種創作的衝動。因為五年一次的大展即將來臨,他也該著手準備了。
這時,河那邊走過兩個人,一個年輕人攙扶著一個老人在散步。那老人的動作很遲緩,一隻手插在口袋裏,另一隻手掌心朝上伸在外麵……
就這樣,蘇檀再一次看見了會爺。
扶著會爺的年輕人認出了蘇檀,躊躇了一下,想轉身走開。蘇檀追了過去。那人有些緊張,尷尬地朝蘇檀笑了笑。就在這時,蘇檀看見了那人手上文著的那隻黑色的蠍子。
那人不加掩飾地舉起文著蠍子的手,做了一個吸煙的動作,說:“還記得我嗎?我是精神的司機!”
蘇檀終於認出了這個年輕人:“我想起來了,你是會爺的兒子,你是繼廣!你不是……”
“是的,我偽裝成快遞員給你送過一盤磁帶,還給過你一萬塊錢的封口費……”
“我明白了!你給我錢就是為了不讓我把會爺埋掉那孩子的事情說出去,對嗎?”蘇檀問。
繼廣點點頭,說:“是啊!你來天津的第二天我就看見你了,因為我在美術學院的傳達室做保安,那天你一進學校門我就被嚇了一跳,慶幸的是你沒有認出我。等你從美院走出去,我就一路尾隨,沒想到你租的那間房子是我朋友母親的,我那朋友在一家快遞公司工作。其實你也見過他,就是那個在前麵修車的物質的司機……
“那天晚上,我倆本想把你拉到那間破屋子裏,把這些事情和你說清楚,沒料到半路殺出個程咬金,我們的計劃被打亂了。當然我更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真怕你把那孩子的事情說出去,因為我的父親已經經受不住打擊了……”
“可是!”蘇檀打斷繼廣的話,不解地問,“可是!我聽說你……你失憶了,怎麼……難道你的病完全好了嗎?”
“你認為我有什麼病?鬼附身?”繼廣抬眼看著蘇檀,“說來話長呀!媽比我爸大幾歲,是農村出來的,我爸結婚時還沒什麼名氣,當然更沒有什麼錢。後來他開了一家酒館,認識了很多所謂的藝術家,漸漸地和他們混熟了,居然混得小有名氣。有了錢有了名,人就變了,他認識了一個年輕的女人,也就是我的後媽。我媽被迫離婚了,後來被活活地氣死了,那年我才六歲。我開始變得叛逆,消沉,想報複那個女人,讓她離開我的父親,沒料到壞人沒有得到報應可我自己卻出了車禍……
“那個撞我的司機死了。躺在病床上,我突發奇想,想出了一個報複計劃……”
蘇檀睜大了雙眼,瞪著麵前的繼廣,他問:“難道你是裝的?你假裝自己被那死了的司機附身了?”
繼廣冷笑了一聲,看了一眼坐在凳子上的會爺,說:“是的,這世界上哪會有什麼鬼啊!人死了就死了……唉!其實我隻是想把那個女人嚇跑而已,沒想到竟會傷害到其他人,包括我的父親。”
說完繼廣朝蘇檀會意地一笑,扶起會爺蹣跚地走了。
回到家中,蘇檀擰亮了房間裏所有的燈,抬起頭望向牆上的兩幅畫,一幅新的,一幅舊的,那孩子的臉似乎變得模糊了。
他走過去,似乎是對畫中人說:“會爺已經瘋了,你該放手了……”然後,他抬起胳膊把畫卷了起來,當卷到孩子的臉時,蘇檀仿佛看見了那孩子善意的笑。
從床下掏出了自己的行李箱,他要搬家了,搬到朱灰家裏去照顧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