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榭娘,你可算是回來了。”剛進門仇舞榭就被紅姨堵到了一邊。
大堂裏亂哄哄的仇舞榭不禁問道,“外麵怎麼了?”
紅姨一臉無奈,歎了口氣道:“ 哎,韓少爺喝醉了,吵嚷著非要見你,我說你不在,他便又拉著佩珊去給他唱曲兒,眼見佩珊人長得標致就硬逼著佩珊陪夜,我們大家都知道佩珊下個月就要贖清嫁人了,故而就想法子將她換了出來,結果被識破,這會子正鬧著,實在是惱人。”
“哼,鬧騰,太師府裏的小少爺脾氣可不小,不過這裏是棲鸞坊,不是太師府,平日裏由著他小小地鬧上一兩回也就罷了,若是久了,也不怕驚著了其他貴人,對了今兒晚上就有位貴人要來,仔細別怠慢了,你叫輕歌親自帶了玉璿去...對了先前不是新得了一套琉璃夜光杯麼,正好配了西域來的葡萄美酒一並送上去…至於那位韓小少爺,叫冰磯送一壺醉仙樓上來,我親自去會一會他。”
“可是…”
“可是什麼?”
仇舞榭順著紅姨的眼神一望,正好看見煙嵐從樓上向她們走來,煙嵐朝紅姨遞了一個眼神,紅姨知會其意便自行退下去了。
“主子,姚大人來了。”煙嵐接下仇舞榭手中的暖爐,手指觸及仇舞榭衣袖下的皮膚,覺得還算溫暖,這才放下心來。
煙嵐口中所說的這位姚大人,正是現任大理寺卿的姚埠安。
姚埠安乃已故的姚老太傅嫡孫,少有神童之名,一歲習字,三歲作詩,六歲能文,十七歲時便已是三殿狀元,受到皇帝的賞識破例賜入翰林院任學士,後來經翰林院老師林文清舉薦入大理寺,20歲破京城四大奇案,升大理寺少卿,24歲時原大理寺卿袁弘音辭官歸隱,姚埠安繼任大理寺卿一職,直到如今。
姚埠安少年得誌,再加之其身來風雅俊俏,本應是京城中大受歡迎的貴家公子,但卻因其性格孤傲,為人刻板守禮,政治思想上又深受林文清和袁弘音兩位恩師的影響,太過正直,剛正不阿,再加之行事作風果敢,雷厲風行,所以更有“鐵麵判官”之稱。
按理說,他這樣的人與那平常風流慣了世家子弟自是不同,不弄詞宮,不談風月,更不會沉溺酒色,自然便也不屑於流連於棲鸞坊這種煙花之地,與仇舞榭這樣的京城名妓更是八竿子打不到一塊兒去。
可偏偏這樣不相搭的兩個人竟是相識,而且不單相識,甚至相交,並且關係匪淺,至少在別人的眼中是這樣。
主仆二人一前一後往樓上走,煙嵐道:“姚大人深夜來訪,想必是有要事,韓小公子的事情不如…”
“姚大人此番,可是策馬而來?”仇舞榭並不等她說完,這樣問道。
煙嵐看著自家主子,不不明白她為何作此一問,但略微回想,因回道:“正是。”適才一想,又補充道,“我聽梅兒說,姚大人進門似乎曾徘徊片刻,方才我進去送茶水時見他一身穿戴,既不是官袍,也不是便衣,倒像是…
說話間,前方熙熙攘攘地擁過來五五六六一行人,煙嵐眼明手快,一個回身便把仇舞榭護到一旁,轉臉厲聲對那些人道:“你們瘋魔什麼,越發的沒規矩了,也不怕…”
這裏正是樓梯的轉道兒,燈光本就昏暗些,再加上年輕的女孩們一時嬉鬧,少不得嘰咂嘈亂些,沒能看到仇舞榭她們也屬正常。
倒是煙嵐,平時在樓裏雖然嚴厲,但也並不無理發難,方才護主心切,一聲嗬責,言辭不免激烈些,嚇得那些女孩子一個個一時都不知所措起來。
煙嵐還想再說什麼,仇舞榭擺擺手,示意自己沒事,卻不妨一隻手卻突然被一隻柔軟所覆,繼而便有那熟悉的糯軟香甜欺身而進,煙嵐反應雖快,察覺不對立馬出招,卻不想那人的身法比她更快,瞬間便將仇舞榭帶離。
“你且去吧,韓小少爺那裏我自有分寸。”被帶走時仇舞榭在煙嵐耳邊道。
“恩,知道了。”煙嵐道,這自然是她們兩個人之間的默契。
煙嵐知道來人是誰,雖然生氣,但也不甚著急,知道自家主子與那人在一起並無危險,於是沉下心來,對女孩子們說教寬慰幾句,便由她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