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青回到客棧後,意外發現錢府跟來的人竟然不見了。
再一細想,隻怕是錢府的人跟去了墳塚那裏,林子外傳來的交談聲,大抵就是他們發出來的。
孟青顧不上想許多,匆忙收拾了東西,趁著錢家的人還沒回來,另找了間客棧住下。
原本想著隻看一眼就走,但聽完王啟的話,她卻不放心就這麼離開了。
東方羽心狠手辣,連張將軍的家人都要一並處置幹淨,更何況王啟?如今他們還沒發現王啟,王啟還能好生守著墳塚,若日後發現了呢?
難保會和張將軍落得一樣下場,說不準也要連累家人朋友。
更何況張將軍之事她還沒問清楚,定是還得回去找王啟問明白的。還有王啟,他獨自一人守在那裏終究不是個長久之計,萬一日後被東方羽發現,後果不堪設想。
打定了主意,孟青稍鬆了口氣,但卻是如何都睡不著。
東方羽容不下自己和孩子也就罷了,竟連這些昔日為渝國浴血奮戰的將士也容不下,到處尋了由頭來發落他們,似是要將孟竹這個人在渝國的所有痕跡一一抹去似的,好叫天下人都不知道有過這麼一個人。
如此歹毒心狠,虧得她當初對他百般信任崇拜!
如今上天叫她重活一世,她定不能白活,即便不為自己,也要為孩子和冤死的將士們報仇,殺了東方羽那個薄情寡義的!
如此打定了主意,次日一早,孟青就帶著香燭、紙錢,再次前往城郊林子的墳塚。
昨日匆忙,又沒想到還有人如她一樣惦念著孩子,故而沒準備這些東西,但得知孩子有個衣冠塚,這些東西自然也要準備齊全,叫孩子知曉這世上還有人記著他。
孟青熟門熟路進了林子,又來到墳塚前,剛點燃紙錢,王啟便來了。
經過昨日一番交談,對方對她的敵意消減不少,但仍警惕的很,站在孟青身後目不轉睛看著她。
縱背對對方,孟青也能察覺落在自己背後的目光,她將香燭也點上,小心放置墳塚兩邊,方問:“昨日你沒被那些人發現吧?”
“沒有。”王啟低低應了一聲,旋即問道:“那些人和你是什麼關係?他們怎麼會找到這裏來?你究竟是誰?”
現在的渝國,知曉這裏是皇子被挫骨揚灰之地的不少,但敢來這兒的,卻是一個也沒有。
孟青垂著眼,一邊燒紙錢,一邊說:“我說了,我是誰不重要,你也不需要知道。”
王啟默了一陣子,又按捺不住問道:“可你來這兒做什麼?還有昨天那些人,他們怎麼——”
“張將軍……”孟青打斷他,低聲問道:“他如今怎麼樣了?還是在獄中嗎?”
王啟一愣,怎麼也沒想到她問起了這個。
沉默片刻後,是王啟稍顯悲戚的應答:“早在半個月前就被處斬了,還有他家裏的……被流放的流放,處死的處死,如今張家已經沒人了。”
孟青手一頓,心底泛起難言的惡心和憤怒來。
他就這麼等不及!就這麼恨自己!
“你……到底是什麼人啊?”王啟皺著眉,再度問道。
孟青迅速理好情緒,起身轉過來,道:“多謝你守在這裏,但張將軍等人已經被處置,你隻怕也不得長久。或是回老家,或是在城內找個營生,總之,不要繼續守在這裏了。”
說完,她轉身就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