悅耳的琴聲中,蘇月端著內務府新送進來的一盒子首飾走進暖閣,迎麵看到永鈺正坐在暖閣的南炕上彈琴,旁邊涴兒正小心地伺候著。
蘇月不敢打斷,便小心地站在暖閣外,等著永鈺這一曲結束這才走了進去。永鈺一曲彈罷,端起旁邊的溫茶吃了一口,迎麵看到蘇月站在外麵,笑道:“進來吧。”
蘇月這才端著盒子進了暖閣,笑道:“內務府送來一盒子首飾,主子可要瞧瞧?”
永鈺不在意地搖頭道:“先收起來罷,改日再瞧。”
蘇月忙笑道:“那奴婢就把這盒子先放在東殿的紫檀頂櫃下麵的抽屜裏了。”
永鈺笑道:“你看著放吧,不如放在妝台下麵的櫃子裏,取用方便些。”
蘇月聞言忙笑道:“那也行,就交給涴兒放吧。”
說畢,將盒子遞給涴兒。看到涴兒,蘇月想起涴兒替永鈺打聽消息的事,忽然想起剛聽送盒子過來的小太監的抱怨。便笑道:“剛剛,奴婢倒是聽送東西過來的小太監說,嫻妃娘娘給了純妃娘娘一個專治孕吐的方子,他們忙著去送藥,恐晚了被純妃娘娘怪罪。”
永鈺聞言,看著蘇月笑道:“怎麼,純妃吐得厲害?”
蘇月點頭道:“前幾日就聽說她吐的厲害,茶水都進不了,更別說飯食了,人也消瘦了許多。”
永鈺皺眉道:“怎麼竟如此厲害,她身體如何?孩子沒事吧?太醫怎麼說?”
蘇月搖頭道:“太醫倒是開了方子,可是這孕吐還是沒見好。這聽說嫻妃娘娘那裏有方子,便催著抓藥了。”
永鈺皺眉道:“她懷著皇阿瑪的孩子,怎麼這樣隨意用些來曆不明的方子,太危險了!”
蘇月看永鈺臉色不好,也不敢說笑了,忙小心地道:“聽說是皇後同意了的。”
永鈺看了蘇月一眼,皺眉道:“這些事我是不能插手,但是事關皇嗣,她那方子要太醫院看過才可去抓藥。”
蘇月笑道:“這個自然,主子盡管放心,那方子太醫院已經看過的,不會有事。”
永鈺這才放心,點頭道:“那還好,不過還是要純妃仔細些才好。”
嫻妃坐在永壽宮東殿的南炕上玩著手裏的一串青金石十八子手串,上午的陽光灑在身上,將她身上的鴨蛋青繡金百蝶旗袍照的一片燦然,配著鈿子上的點翠蝴蝶,顯得格外淡然。
含笑端了一碟水果進來,輕輕放在旁邊的小桌上,笑道:“娘娘,可要傳點心進來?”
嫻妃搖頭道:“不必了。等下還要抄經。”
含笑無奈地搖頭道:“娘娘這也太辛苦了。”
嫻妃苦笑道:“辛苦也沒什麼。左右也是沒事,打發時間也是好的。不然這漫漫寂寞,如何消磨?”
含笑看嫻妃神色哀傷,不敢應聲。嫻妃自失地笑笑,玩起了桌上還沒收起來的葉子牌。
含笑悄悄鬆了一口氣,想起純妃懷孕的事,有些不服氣地低聲道:“娘娘,那個方子給純妃娘娘送去,她要是記得您的好還行,若是不記,那豈非便宜了別人!”
嫻妃笑道:“不過是個方子,抄一份送去,原是沒什麼的。”
含笑無奈:“奴婢去取筆墨來,娘娘少寫一會子,累著了是自己的。”
含笑看嫻妃點了頭,這才歎了一口氣,轉身去取筆墨。
純妃看著手裏的藥方,向進來送藥的太監問道:“這方子,太醫可看過了?”送藥的小太監添福媚笑著討好道:“太醫院的院判吳大人已經看過了,的確是治孕吐的方子,但是還請娘娘謹慎服用,月份太小,恐對腹中胎兒有影響。”
純妃無力地點點頭:“跪安吧,我知道了……”
說到這裏,端起溫茶嚐了一口,卻又是一陣幹嘔,早有翠竹和茉莉上前取了手帕和痰盂過來,一時吐完了胃中酸水這才作罷。
翠竹心疼地扶著純妃會殿內的貴妃榻上躺下,小心地問道:“這藥奴婢去煎了試試吧,娘娘這也太辛苦了。”
純妃苦笑著,無力地點頭道:“快去煎了給我……你親自去。”
翠竹急忙行了禮,拿著藥轉身出了大殿。
歇了午覺起來,皇後重新梳洗了,便在南炕上坐著翻看太醫院剛呈上來的單子,這正是嫻妃抄給純妃的那個藥方。皇後仔細看了。向跟在章有貴身後,站在殿外台階上的吳謙問:“這方子,吳大人可看過了?”
穿著六品官服的吳謙聞言急忙躬身道:“皇後娘娘,微臣已經看過了,此方的確是可治孕吐,但不宜多用,純妃懷孕的月份尚小,胎兒剛剛開始生長,最怕藥物。這藥方雖然對症,但是是藥三分毒,還請娘娘務必讓純妃盡量少服用為好。”
皇後點頭道:“既是對症那便好,辛苦吳大人了。”
吳謙急忙躬身道:“皇嗣安危幹係重大,娘娘慎重,自是應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