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宮內,內眷的朝賀剛剛開始,文武百官從東華門退出紫禁城,諸嬪妃、公主、諸王福晉、皇子福晉、在乾清宮月台前按班站好,靜默候旨。
由於貴妃未曾出現,三人中年紀最長的嘉妃便站在了諸妃的最前麵,其後是嫻妃和純妃。後麵則是諸嬪以下妃子,全都按品大妝,穿正式的冬季大朝服。另一側則是永鈺當先的公主、諸王福晉、皇子福晉們。
嘉妃扶著宮女,掃了一眼月台上的眾人,扭頭向站在旁邊的嫻妃笑道:“沒想到我也站到了這個位置,如今竟然緊張得很。等下不要出了錯才好!”
嫻妃淡定地笑笑,掃了一眼周圍的人,低聲道:“你站好就是了,又不是沒參加過朝賀,你這也是宮裏的老人了,怎麼小家子氣了?!”
嘉妃苦笑道:“往年朝賀,何曾這樣?貴妃那裏病重,皇上竟然隻字未提!皇上可是念舊的人,居然如此,實在罕見!”
嫻妃冷笑:“這裏你就少說幾句罷!”
嘉妃赫然,搖頭道:“我知道。可是昨晚,聽說貴妃舊疾發作,連夜宣了太醫進宮,如今貴妃那裏究竟如何,竟然無人說起!”
嫻妃實在不想聽她囉嗦這些,不由皺眉道:“皇後就要到了,到時你自去問清楚便是!我如今和你一樣,也是什麼都不知道,你和我囉嗦這些做什麼!”
嘉妃看嫻妃臉色不好,也不好繼續往下說,便訕笑道:“我也不過是多說幾句罷了!”
這時,未成年的皇子們在諳達和太監宮女的簇擁下也趕到乾清宮外,嘉妃和純妃都上前對自己的兒子們噓寒問暖,細細叮囑詢問起來。
十歲的三阿哥永璋牽著兩歲剛剛會走的六阿哥永瑢走到純妃麵前笑嘻嘻地看著純妃隆起的肚子,三阿哥已經長得幾乎隻和純妃矮半頭,這時看到純妃扶著宮女過來,忙打千道:“額娘身子不便,實在不必過來。”
純妃寵溺地抱起兩歲的六阿哥,目光一刻都不舍得挪開,點頭道:“額娘多看你們一眼,也是好的!”
永璋笑道:“額娘,快回去吧,過幾日兒子帶著弟弟去給額娘拜年,到時再聚吧。如今不是時候!”
純妃聞言,無奈地放下永瑢,歎道:“你用心看著你弟弟,莫讓他摔著。我這就進去了!”
說畢,不舍地親了永瑢粉嫩的臉頰一口,才扶著宮女,轉身進了乾清宮的大殿。
因平日見麵不多,皇子們和生母都透著幾分生疏。同樣不到十歲的四阿哥對趕來看望的嘉妃有些不耐,見了嘉妃,勉強笑道:“額娘這時過來,豈非不是時候?過幾日我自會去給額娘拜年請安,何必急於這一刻。叫皇阿瑪知道了,連累額娘就不好了!”
這番話語中透著責備,嘉妃毫卻無所覺,都隻是不停地問是個吃的可好,穿的可夠,月錢可足。
正說著,一隊太監遠遠地拍著手整齊地跑過來,在月台下按班侍立。嘉妃不敢再多說,又叮囑了幾句才匆匆回到妃嬪們中間。站定了,悄悄向乾清門望去,果然看到明黃色曲柄傘遠遠而來,後麵跟著皇後的黃色暖轎,在一眾宮女太監的簇擁下,不緊不慢地向乾清宮走來。
眾人見狀,紛紛跪下,唱禮太監走出乾清宮,站在月台上,揚聲道:“皇後娘娘駕到!”
眾人同時叩首,皇後扶著大宮女的手下了暖轎,走上了乾清宮的月台,眾人齊聲高呼道:“娘娘千歲!”
皇後看了眾人一眼,笑道:“都起來罷!”說畢,向殿內走去。眾人都跟著皇後,依次魚貫進入乾清宮。
進了乾清宮,皇後看了挺著大肚子的純妃一眼,笑道:“你身子不便,先進暖閣歇著。等皇上到了,再出來行禮。”
純妃這時,早已感到腰酸腿疼,之前嘉妃和嫻妃低聲耳語,純妃隻是疲憊,懶得上前詢問,這時聞言,不覺麵露喜色地屈膝道:“臣妾謝娘娘恩典。”
說畢,也不多囉嗦,扶著翠竹,便轉身進了暖閣,在暖閣的炕上坐下休息,靠在翠竹墊在腰下的迎枕上,純妃這才鬆了一口氣。
看著純妃進了暖閣,嘉妃便忍不住向皇後問道:“皇後主子,貴妃今日還沒好些?”
皇後看了嘉妃一眼,繼續笑道:“貴妃舊疾發作,已經傳了太醫,你們放心吧!”
嘉妃討好地笑道:“如今正是新年,娘娘事情多,還要照顧貴妃,正是辛苦得很,倒也要留意身子骨才是!”
皇後不在意地笑笑,看著站在前麵的永鈺,點頭道:“今日朝會,事情繁多,大家禮成之後便回去吧,皇上昨日,一夜未眠,今日有諸多事情,不能和大家多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