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進保衝著艙內的一眾服侍的宮女太監揮揮手,轉身便退了出去,其餘諸人都立刻輕輕退了出去。
看到這一幕,那拉氏更是吃驚,不覺笑道:“皇上可是有什麼要緊事?”
乾隆看了永鈺一眼,深深地望著那拉氏,笑道:“此地乃是德州境內,時十七年前的事,你都忘記了?”
那拉氏陡然變色,卻及時地眼圈一紅,含淚道:“皇上說笑呢,臣妾可是第一次來,十七年前,先孝賢皇後姐姐,病逝德州,臣妾那時還在京師呢!得知噩耗,也是難以置信,悲痛萬分。”
乾隆笑笑,麵無表情地點頭道:“還有幾位故人,估計你應該認識。”說畢,向艙門外沉聲喝道:“讓他們進來!”
隨著乾隆的話音,早已等在外麵的那晟當先而入,身後魚貫而入的正是含笑等三名宮女,另一人是個五十多歲的中年男子。幾人同時跪下,向乾隆行禮。
看到這一幕,永鈺又驚又喜,乾隆果然是要給孝賢皇後昭雪了!看到跪在地上的含笑,那拉氏頓時麵無人色。乾隆向幾人擺手道:“都下去吧!”
眾人也不敢再猶豫,急忙跟著那晟退出了禦艙。
乾隆臉上一片冰冷,獰笑道:“還要朕說什麼嘛?你做的一切,以為能永遠瞞下去?人在做,天在看!枉費皇太後看重你,枉費朕對你的期望!你不配!”
看到含笑和那兩名宮女,那拉氏已經知道自己無力回天,癱在地上大哭道:“皇上,從三十年前,臣妾就愛慕皇上,可皇上,眼裏隻有皇後姐姐和貴妃姐姐,臣妾就算無論做什麼,皇上也視而不見。臣妾……”
乾隆拿起手邊的茶杯咋向地上的那拉氏,厲聲喝道:“皇後是如何對你的?視你如親姐妹!你卻算計她,毒殺她,你的心,究竟是什麼做的?!”
那拉氏爬到乾隆腳邊大哭道:“皇上,嫡子可是皇後姐姐的夙願,就算臣妾有錯,可是求皇上看在嫡子的份上饒了臣妾……”
乾隆用力踢開那拉氏,恨恨地咬牙道:“你這賤人,還得朕中年喪偶,與愛侶天人永隔,害的朕沒了嫡子。賤人!”
看到乾隆臉上那無可掩飾的鄙夷和痛恨,那拉氏抓起桌上乾陵的短刀,抽出便往頸間抹去,驚得永鈺失聲驚呼起來。
乾陵反應極快,一把攔下,推手擋開將短刀奪回,卻將那拉氏的長發銷掉一大縷,那拉氏原本梳得整齊的長發頓時披散下來。聽到驚呼的侍衛們立刻衝了進來,看到艙內的三人都愣住了。
乾陵餘怒未消,看到侍衛們進來,立刻揚聲道:“皇後暈倒了,來人將皇後扶回艙內,嚴加看守,沒有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得進入!”
隨著乾隆吩咐,守在艙外的王進保帶著太監進來將已經被嚇暈的那拉氏扶了出去。
永鈺聽到乾隆的吩咐,心便陡然沉了下去。不覺立刻追問道:“皇上不準備廢後?”
乾隆看著永鈺,皺眉道:“朕會給你皇額娘交待的。”
永鈺冷笑道:“皇上不廢黜皇後,何來交待?”
乾隆沉默了一下,低聲道:“公然廢後,必然要將你皇額娘的死因公布天下,朕不能!”
永鈺隻覺心被狠狠的刺痛,顫聲道:“皇額娘就這樣不能昭雪?”
乾隆怒道:“何來不曾昭雪?朕回去就圈禁那拉氏,隻是不公開罪名罷了。如何不能交待?!”
永鈺看著麵露猙獰的乾隆,眼淚早已模糊了目光,隻能哽咽道:“永鈺明白,皇阿瑪盡管處置!”
說畢,支撐著,向乾隆行了禮,便決然地退出了禦艙。心裏十多年的沉痛卻換來如此結局,永鈺隻覺無法原諒皇阿瑪的決定。
注意打定,回到艙內,永鈺簡單向涴兒說了禦艙內的經過,涴兒又驚又喜,沒想到皇帝果然懲治了那拉氏,驚喜地點頭道:“謝天謝地,皇後娘娘的冤情終於洗清了。”
永鈺不滿地皺眉道:“皇阿瑪為了自己,竟然不肯公開處置那拉氏!”
涴兒這才明白永鈺麵無喜色的原因,不覺小心地歎氣道:“主子,皇上終究是天子,天子的威儀還是要護著的,若是天子失威主子也更沒有威儀啊!”
永鈺心中雖然還是不忿,卻也知道涴兒的話是沒錯的,如此結果已經是最好的了。不覺長歎一聲,點頭道:“我明白!”
乾隆三十年,二月聖駕忽然中斷南巡,返回京師。三月乾隆下旨,著收回那拉氏全部印綬,圈禁於永壽宮。魏佳氏冊立為皇貴妃攝六宮事。
禦花園內,永鈺坐在鋪著坐墊的石凳上,端著手裏的蜜茶,向令貴妃笑道:“後宮如今果然平靜許多,還是娘娘治理的好!”
令貴妃白皙的麵容,似乎看不到一絲歲月的痕跡,一如既往的笑容依舊謙遜:“都是皇上的旨意罷了。我不過是奉命行事,隻恐做不好,辜負了皇上的信任。”
永鈺笑笑,歎氣道:“如今我也放心了,宮裏交給娘娘,果然是合適的!”
令貴妃含笑道:“臣妾不過是操心些瑣碎的事,朝廷上才是公主和皇上操心的,那才是更累心的,臣妾不敢叫苦。”
永鈺點頭笑道:“永琰是個懂事的,我瞧著也是喜歡的很,皇阿瑪也看重,娘娘是該好好把握。”
令貴妃笑道:“臣妾可沒什麼能依靠的,所能相信是也隻有皇上和公主了。”
永鈺笑道:“隻要娘娘做好本分,其餘的我自然會教導永鈺。若他果然爭氣,將來不難出息,娘娘也可以放心了。”
令貴妃暗自驚喜,隻是臉上卻還是淡淡地含笑道:“如此,臣妾和公主都可以放心了!”
永鈺望著即將落去的夕陽,出神地點頭道:“是啊,咱們都可以放心了。”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