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某件事物一直堅持到最後一秒鍾……
不,哪怕堅持過最後一秒也決不放棄。
那究竟什麼是堅持呢?
為了一個無論如何都不想放棄的目的,不斷的前進,不斷的前進,就算被折斷雙手,敲斷雙腿也在所不惜,就算消耗了時光,最後垂垂老矣,拖著老邁的身體繼續前進也在所不惜。
對了。
就是在所不惜。
這個詞並不是單單是指不惜代價,如果僅僅是這樣的行為,做多被定義為不擇手段而已。
那是不計較自己付出了什麼,付出了多少的一種態度。
這是一種信念,同樣,也是一種覺悟,並不強烈,但比這個世界上最堅硬的石頭還要來的堅硬。
不管是多麼猛烈的海浪,也別想讓它改變。
不管是多麼嚴酷的風沙,也別想讓它消散。
這就是所謂的‘在所不惜’。
而它還有一個重要標準,那就是它的目的十分的簡單,與其說是簡單,不如說是什麼都沒有,僅僅是為了一些別人看起來是夢幻泡影的東西而已。
夕陽下,南希愉悅的微笑,幹淨又漂亮。
這就是安迪腦子裏現在剩下所有的東西了。
黑色的水流看起來平靜,但在平靜的外表下的暗流,即湍急而又錯綜複雜,不斷的衝擊著安迪的腰腿,隨時都有種快要把人卷走的感覺。
而安迪覺得自己越來越虛弱了。
從剛剛踏進這條所謂的冥河開始,安迪就覺得十分不對勁。
身體好像一個漏氣的氣球一樣,所有的力氣隨著那個針眼大的小洞不停的向外流失,越向前走就越吃力,每走一步,身體就比上一步的時候沉重一點。
周圍什麼都是黑的,連來時的路都消失不見了,麵前隻有遠處那個階梯和階梯盡頭的那扇石門。
現在不是考慮身體狀況的時候。
安迪咬了咬牙,用力的深呼吸幾口,繼續深一腳淺一腳的向前淌過去。
走了沒多遠,安迪就發現不對勁了。
他把手舉到麵前,驚訝的看著,仿佛不認識它們了一樣。
那確實不是安迪熟悉的自己的手。
這雙手顯得粗糙,皮膚暗黃,雖然還能用力,但是每個動作都讓安迪感覺有點力不從心。
這是怎麼了?難道我老了……
想著,他立刻用手去摸自己的臉,粗糙的皮膚,以及皮膚上皺紋的觸感,立刻就傳了過來。
我靠,真的老了!!
安迪的腦中瞬間就想起了那兩尊胡狼人石像說過的話。
“追尋的人啊,你的執念到底有多深呢?”
“一天?一月?一年?亦或是一生?”
如果走進這條河的人,不斷的在加速衰老的話,那就跟在不斷流失的歲月裏追尋是一個道理了。
安迪握了握他變得滄桑的拳頭,繼續向前走著。
他的身影越來越佝僂,頭上的頭發也從黑色變成了灰色,最後變得像個真正的老頭一樣的花白色。
他努力地前進著,身體的老化越來越嚴重,四十歲,五十歲,六十歲,甚至更老,這個黑色的河水與其說是在吞噬他的力氣,不如說是在奪走他的年齡,短短的十多分鍾內,把他變成了一個貨真價實的老頭。
但是這點阻礙還不足以讓安迪放棄。
老了又怎麼樣,就算是老了也能把這條該死的河淌過去給你看!
混蛋!
別小看老頭的力量!
最後,蒼老的安迪用盡全身的力氣向前買了一步,終於腳下一滑,撲通一聲,栽進了漆黑的河水裏。
而他那隻變得皮包骨頭的手,卻搭在了彼岸的石階上。
他已經站不起來了,但是依舊爬上了那石階,手腳並用,一點一點的向前進。
最終,他來到了那扇石門前,蒼老的身體扶著牆壁,把手向門探去……
“你們說……安迪哥哥不要緊吧?”
舒克看著臨時升起來的火堆,看著手裏的壓縮餅幹,覺得怎麼也吃不下。
事實上,這也是二十分鍾以來的第一句話,從安迪消失在河裏的時候開始,大家就都沉默的坐著休息。
剛剛那種情況,沒有任何人會想就這個話題提出任何意見和看法,人家明顯就是去玩命的,呆在一邊老老實實的看著吧。
當然,跟這個話題無關的其他話題,簡直就是多餘的行為。
舒克是實在憋不住了,原諒一下吧。
“如果那真的是神話裏的冥河水的話……”崔斯塔娜接著這個話頭說,不過立刻發現最後的那句話說出來絕對不是什麼樂觀的消息,作為土生土長的本地人,冥河的傳說太著名了,按照傳說,下去的人活著回來的幾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