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一個人,一個組織,甚至是一個國家,當他崛起的時候,必然是勤奮,上進,關鍵是警惕性十足的。
這樣的一個人,一個組織,或者是一個國家將會發展的很好,畢竟,逆水行舟,不進則退,進就是繁榮,退就是消亡。
沒人喜歡消亡。
現實情況發展的越好,發展的越快,與其齊頭並進的就是人類與生俱來的懶惰,這裏的懶惰指的是在周圍境況(生活質量,說白了就是吃飯穿衣住宿,以及娛樂。)越來越好的情況下,人們就會沉醉於勤奮帶來的甜果子,而忘記勤奮本身。
兩者達到平衡是,就是發展的極限,極限已過,人們就會徹底的迷戀上果子裏的甜味兒,而忘記果子本身是怎麼來的。
到了這種時候,就說明這個人,這個組織,或者這個國家,開始走下坡路了。
這是必然,沒有例外,也是周而複始的輪回,一遍一遍不停的重複著的崛起和衰落。
沒辦法,人類從來都長不了記性。
祝好運。
毫無預兆的,南美分部覆滅了,這是一個既定的事實,而事實是不會管你是否做好麵對它的準備的。
畢竟,事實就是事實,不管你接不接受,它就擺在那裏。
地下要塞突然埋沒在一股不安的氣氛裏,仿佛在基洛夫將軍的通知過後,大家的眼睛裏都蒙上了一層不信任的陰影,互補不話,默默的做著自己的事。
“人人自危了……嗎?”
南希撩起窗簾,通過客廳裏的窗戶看地下要塞裏的情景,昨天晚上來的時候還是熱鬧的小鎮,轉眼之間就變成了現在這樣。
“有點像中世紀時期,西歐流行鼠疫的時候呢。”波耶列娃喝了口咖啡,放下杯子,平靜的說:“能走的人都走了,不走的留下來,剩下的留給上帝來決定。”
“可是為什麼呢?”舒克露出不理解的表情:“臉都被人打了,為什麼不馬上我起拳頭還手?這是什麼邏輯?”
“嗬嗬,”安德烈冷笑了一聲,瞟了一眼窗外:“很簡單,因為還手是可能會有人要送命的,誰願意去送死?然後看著別人來慶祝勝利。”
“這……”舒克訝異的看著安德烈,他實在是理解不了這是為什麼。
“這是為什麼嗎?”安德烈說:“從始至終,獵魔人聯盟這個所謂的組織,一直都像是一個公司或者工會,它的作用從來都不是把人們團結起來,隻是提供情報和工作,隻不過是個從中賺取傭金的盈利結構罷了。”
“換句話說,”接過安德烈的話,波耶列娃說:“如果說E分部是個有組織有紀律的軍隊,那麼獵魔人聯盟就是一個雇了些打手的財團,這兩者發生衝突,誰會獲勝呢?”
簡直就是雞蛋碰石頭的典型案例。
“那也總不能就這樣等死吧?”南希依舊靜靜的看著窗外,頭也不回:“我才不要這種討厭的感覺。”
討厭的感覺。
對,就是這種隨著海浪沉沉浮浮,任憑別人決定自己明天命運的感覺。
仔細想想,南希從小到大過的就是這樣的生活。
她是無力的,細小的手臂怎麼也強不過大人,他們掌握著絕對的社會資源(錢),任憑自己的喜好,想捏橡皮泥一樣把她捏來捏去,最後不想要了,就扔到一邊。
腦子裏又浮現出那天的場景,舅舅在舅媽麵前不停的陪笑,替南希保證絕不爭奪房子的繼承權,然後偷偷的塞給南希一些錢,企圖讓自己心裏好受些。
那個時候,南希看著舅舅的臉,不知道該用什麼來形容那張臉。
不過看著這個靜悄悄的地下世界,南希突然找到了那個很多年都沒找到的形容詞。
可憐。
太可憐了,任憑別人來隨意決定自己的意誌。
簡直太可憐了。
“話是這麼說沒錯,不過……”安德烈點上煙,露出為難的表情:“完全沒想到他們會這麼快就明著動手了,這下就傷腦筋了……”
“哎?為什麼傷腦筋?”舒克問。
“如果不是明著動手,多少還是可以反抗一下,畢竟如果他們來陰的,就說明他們還不想把事情鬧大,如果是這樣……”說著,安德烈也攤了攤手,表示沒辦法了。
隨著安德烈攤手的動作,南希回頭,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那眼神看的安德烈一愣,那眼神分明就是鄙視。
沒等他回過神來,南希自顧自的離開了客廳。
“現在的年輕人啊。”安德烈自嘲的笑,搖了搖頭。
“不得不說,”波耶列娃卻說:“我們都老了。”
安德烈看著她,本來想爭辯一下,但想了想後,還是把頭深深的點了點。
“是啊,我們都老了。”
舒克莫名其妙的看著他們,還是好像什麼都沒聽懂的樣子。
安迪的房間裏。
南希一走進來就發現他在發呆,煙頭快要燒到手了還沒反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