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生從昨天晚上到現在一直躺在床上,雖然能說一些話了,不過老板吩咐,他還需要靜養兩三天,所以一直在房間裏鎖著,不讓這小子出去亂跑。
安迪也是同樣的情況,由於老板稱給他治療的方式有點複雜,所以必須讓他先昏睡幾天,於是安迪這兩天來一直也在房間裏躺著,喝了老板親自調配的藥劑,倒是睡得安安靜靜,中途連醒都沒醒過。
倒是南希帶著彌生,為了玉子的婚禮,這幾天估計要忙得腳不挨地了。
玉子提出無論如何要穿著和服出嫁。
老板表示沒問題,又不是他娶媳婦。
南希表示沒問題,又不是她出嫁。
舒克表示沒問題,他倒是想看看日式的嫁衣是個什麼樣子。
新郎官雖然沒露過麵,但好像也表示沒問題。
但是看了玉子列出的清單時,南希的頭卻大了一圈。
各種布料,以及所需物品,讓人難以置信,這居然隻是一件嫁衣,裏麵素色布料的數量,要求,以及剪裁,讓南希想象不到這件衣服穿在身上有多大。
南希拿著清單,腦子裏立刻浮現起這樣的一個畫麵。
白色的衣服裏三層外三層,把玉子包的活像個大包子,異常艱難的往大紅轎子裏擠。
想到這裏,南希撲哧一笑。
“怎麼了?”玉子就坐在彌生身邊,儀態端莊,捧著茶杯。
“沒什麼沒什麼。”南希搖了搖頭,追問了一句:“這也太多了吧?”
“嗬嗬,”坐在一邊的彌生輕輕撩了撩耳邊的短發,冷著臉說:“從小她就是這樣,出趟門都要帶著換衣間,上一趟街恨不得換六七件花衣服。”
玉子沒有生氣,隻是放下茶杯,看著姐姐,一臉微微的炫耀:“姐姐,當女人不能一輩子穿黑衣服的,黑色顯老氣,白色的多好看啊,哦~我忘了,您得先有個未婚夫,不然是不能穿這種衣服的~嗬嗬嗬嗬嗬~”
這句話前半句還算正常,後半句就從那聲響亮的‘哦’開始,炫耀之情當中透著一股難以克製的陰陽怪氣,一聽就知道是妹妹在擠兌姐姐。
“是啊,”彌生喝了一口茶,也放下了杯子,也看向了妹妹,從兩人眼神中可以看出明顯的電火花:“換男人就跟換衣服一樣,誰知道你是不是也隻是別人的一件衣服呢?”
這句話有點出乎玉子的預料,姐姐在她心裏的感覺還停留在很久之前,從頭到尾都是八竿子敲不出一句話的悶葫蘆,要是眼神能當刀子用,估計這世界上的活物早就都被她大卸八塊了。
不過這樣一向陰沉的姐姐居然用語言還擊了自己,而且說得流暢而自然,絲毫沒有即興考慮的痕跡。
一時間,玉子居然發現她找不到話回敬了,笑容變得抽搐了起來。
“沒事,”彌生沒有打算放手,反而繼續開口,準備乘勝追擊:“妹妹你是體麵人,換換衣服順便也換換男人,這都不算什麼,你說呢?”
說玩,彌生笑,倒是聽得一邊的南希渾身不自在。
這種姐妹大戰,她根本插不進去手,這兩位看起來都不是省油的燈,要是真的動起手來,不要說這件木頭房子,可能周圍的街坊們都要遭殃。
兩個人僵持了一下,終於,玉子歎了一口氣,臉不在繃著,反而笑了起來。
“我還從來沒輸過。”玉子說著,端起茶,慢慢的喝了起來:“姐姐你是第一個。”
她當然沒輸過,彌生輕輕的笑。
當年,彌生和玉子都還很小的時候,玉子跟隔壁鄰居的小孩吵過一架,也是她生平第一次與別人吵架。
那是一隻小狸貓,平時是個胖墩墩的小姑娘,醜的估計長大了都嫁不出去的那種,因為狸貓媽媽很能賺錢的樣子,經常的給自己的女兒帶回來好看的衣服。
從小就喜歡漂亮衣服的小玉子一直很眼紅這一點,於是跟那個小胖妹吵了一架。
南希清楚的記得,玉子哭著跑回家,一頭紮進衣櫥裏,鎖上門,哭了一下午,哭聲震天動地。
從那之後,彌生一直全力避免妹妹和別人吵架,而且一般都會在一邊向對方施壓。
想挨揍的話,盡管贏吧,嗬嗬~
就這樣,玉子一路戰無不勝,堅定地認為自己吵神轉世的身份,一直持續到姐妹兩因為一個男人分道揚鑣為止。
玉子不會知道這些的,因為彌生壓根就不打算告訴她。
當然,彌生也不會知道,妹妹自從離開自己以後,再也不和別人吵架了,倒不是性情大變,隻是單純的覺得一直默不作聲,站在自己身邊的姐姐突然不見了,吵架一瞬間變得無聊透頂而已。
再次當然,這些事情,南希都知道。
第一次走進塗師傅的店鋪,你絕對會感覺到驚訝。
一個寡婦,可以把這樣一個複雜的店鋪經營的井井有條,這會是一個怎樣的女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