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怔忡後,他伸手摸她濕滑的臉,並沒有睜開眼睛,“阿晴,我已經盡力了……”
“顧家現在不能和白立軍對著幹,我以後會補償你……”
蕭沐晴捏緊了纖細手指綣成的拳,有她無法遏製的憤懣,“你曾經答應過我不娶她進門,隻是暫住!她傷害了小英,你還娶她!”
“我以為她傷害了小英,就能以此為交換條件,拿回你的信箋,可……我不並想傷害白珊,她死也不肯交換,阿晴,我盡力了……”
蕭沐晴聽得很清楚,她甚至崩緊了神經在聽顧斯成說的話,然後反複咀嚼,她恍然一怔,轉頭過來,“是你!”
他鬆開她,握著她的肩膀,無奈點頭,“嗯,是我!……我若告訴了你,你一定會同情小英,舍不得下手,我沒有辦法,隻能瞞著你。”
她不敢相信,甚至震驚,“小英的媽媽癱瘓了!”
“所以我答應了小英養她母親一輩子,並想盡一切辦法治療。”
“斯成!小英被摘了一個腎!”那個可憐的孩子獨自撫養自己的母親。
“我以為一個腎可以把信箋拿回來,而且當時我也說過,有匹配的腎源,我會出錢給她移植。”
她聽著他的話,不帶一點同情和惋惜,像在說一筆生意,那樣的無情,連他眸子裏的光,都是一是一,二是二的生意。
他和小英做了一筆生意。
一個腎,換一張信箋。
可最後……
都是徒勞,還搭上了小英的健康。
不知道是她從未認識過他,還是他骨子裏就是這麼冷血。
抑或是她在他的心裏,比起這些東西都重要,所以才會同小英做出這樣的交易。
“為了我?”
他摸著她的臉,眸裏疲憊中滲著輕柔,“嗯,為了你。”
她覺得這一瞬的感動,隻因為這三個字,為了你。
“斯成,不要辦婚禮,好不好?”
他默了半晌,喉結那裏滾動多次,才緩緩鄭重道,“如果可以,我答應你。”
他講話,這樣的滴水不漏,如果可以……
她心被揪住。
他輕歎一聲,又道,“我之前答應過不娶白珊進門,可是沒有做到,承諾的事太可怕,阿晴,我們之間不許那些東西,好不好?我不想再次……失信於你。”
蕭沐晴的手抬起來扶住額頭,他的話總是讓她覺得很深,猜也猜不透徹,不想再次失信於她?
是不是以前答應過她的事,都有可能會變褂?比如碰白珊?
可是她明明已經打定主意了要離婚,會不會變褂又有什麼關係?
離婚兩個字才從心間腦中一過,一下子便如帶著倒勾的劍穿過心腦,疼得全身一抖。
他用小英的腎換那張不是她寫的信箋,無果。
才娶了白珊。說到底,是為了她。
辛甜說,就算他對白珊還有情,對你,也是有義的吧?
有情有義,為什麼不能給同一個女人?
偏偏要這樣分開賦予?
如今想來,小英的那個腎,竟是自己欠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