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之後,我到了花園小區門口。從這裏能看到十四層樓的燈亮著淡黃色的光暈,說明陳嬌現在一定在家。
我掏出手機,準備給陳嬌撥號。
電話都打出去的時候我才意識到,陳嬌的手機現在還在我床頭箱底壓著,我根本就沒有把手機給人家帶來。
我把手機放到兜裏,去保安處登記。
“你們說那個電梯裏的女業主是孫大爺害的嗎?”
幾個保安丟給我一支筆,他們竊竊私語。
“誰知道呢?聽說那女的精神不太正常,孫大爺的老婆可是個麻將鬼,在家連飯也不做,說不定是大爺看上了那女的,在電梯間裏……”
後麵說的簡直是不堪入耳,一個六十多歲的人,會對一個年輕姑娘做什麼?不過,他們說那姑娘精神不正常倒是讓我一驚。
因為我那天給她送快遞的時候,她就是神經兮兮的。
“你去找十四樓的陳女士?”拿登記表的保安頭子奇怪的掃了我一眼:“你確定他們家有人?”
廢話,燈都開著呢,怎麼會沒人?
“恩,我有點兒事找她。”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發現幾個保安的臉色有點黑了。我和他們說了再見就乘了電梯上樓,上一次在這個電梯裏還是和老王一起。
電梯裏冷的厲害,一股子冷氣直往我脖子裏鑽,像是老王說話在往我脖子裏呼氣。
老王以前說,這個電梯裏擠得厲害。
老王還說過,有沒有明天還不一定。
現在我一個人在這個電梯裏,隻覺得冷氣嗖嗖的往腦袋上湧。好在很快到了十四樓,外麵暖黃色的光照進來,明顯好多了。
我出去就開始敲陳嬌的門,我以為她聽到了有人敲門會立刻開門,但是一連按了十幾下門鈴也沒有聽到裏麵的腳步聲。
奇怪,我上來之前明明看到了她的窗戶裏亮著燈,我不可能看錯。
貓眼能看清楚外麵的人,而外麵的人看不清楚裏麵的房間,但我還是眯著眼睛朝著貓眼看進去。
模糊一片,淡淡的暖色的光暈。
但是,暖色光暈的中間漸漸清晰起來。我看到了一動一動的黑白的東西泡在紅色的一灘裏,這到底是什麼?
人的眼睛!
黑的是人的瞳孔,白的是人的眼白。
紅色的一灘就是人的血!
我立刻幹嘔兩下,而且奪路而逃,連電梯都不敢坐了。到了一樓我以為我能去保安室歇一下,卻在拐角和一個人撞了個滿懷。
我筋疲力盡的倒在地上,眼皮一翻一雙鮮紅色的細跟鞋映入眼簾,渾身血液逆流。
“你怎麼在這兒?”
陳嬌聲音軟軟的,甜甜的。她手上提著從超市裏買來的一大袋菠蘿和梨子,她放下東西把我從地上拉起來。
我的一顆心現在才穩當了。
“你大晚上的怎麼不在家?燈還亮著,不是浪費電嗎?”
我拍拍褲子上的灰,看著陳嬌化了淡妝的臉。
“我就出去買個水果而已,能浪費多少電?”陳嬌原本打算給我一個雪梨,立刻收回了手“你來這兒做什麼?”
陳嬌再次問我。
“我想把手機拿來還給你,但是忘記帶了。”
陳嬌立刻笑了,十分好看:“上來喝杯水再走吧,我又買了一個新的,那個不要了。”
拜托,那個手機已經是上個月viv0剛出的新款,說不要就不要了?
到了陳嬌家門口,我還是不敢進去,把剛剛看到的說了一下,怕裏麵真的有什麼不幹淨的東西。陳嬌解釋說是個塑料袋,因為貓眼壞了。
怎麼可能?
我看到的明明是帶血的眼珠子。
但是進門之後我真的看到了的是一個紅色塑料袋套在貓眼的地方,來來回回的看了幾遍,還真的是一灘紅色。
最近發生的事情比較詭異,所以我自己嚇唬自己比較多。
“這個人是?”
進了客廳,電視機旁邊的櫃子上放著一張黑白遺照。那上麵的女人看起來也很漂亮,而且我好像見過她。
她就是六月份收了我的快遞死在了電梯裏的女人!
她的照片出現在陳嬌的家中。
她的眼睛似乎是在透過鏡框打量我,大概因為是黑白的照片,所以眼睛上蒙著一層淡淡的黑氣。坐在照片前麵讓人覺得不自在,我端了水站在陽台和陳嬌說話。
“她是我姐姐,收了你的快遞死了。”
“對不起,我不知道她就是你的姐姐。”
陳嬌搖了搖頭:“其實,那天最後一封快遞應該我去取。但是姐姐告訴我絕對不能取,誰拿了誰就要死。她還讓我能有多遠就躲多遠,姐姐去取了快遞,就再也沒有回來。”
我轉著手裏的水杯。
陳嬌的姐姐收了快遞的第二天,官方新聞就出現她已經死了一個月的消息。而陳嬌說的那一天,到底我送出那封快遞的前一個月,還是我送出那封快遞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