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一(2 / 2)

父親沒抬頭,嘴裏吧嗒著煙袋,說:“不是我們原來的豬不能放在一起的問題,你弄回來這麼多黑豬,不久就要生小豬仔,還能放到這一點點大的圈裏嗎?”

是啊,趙興華昨天夜裏也一直在琢磨著這個問題,眼下,迫在眉睫的不僅是要建養豬場的問題,而且要建種豬場。於是抬起頭,用那雙乞求的目光看著父親,說:“爹,我想和你商量,你看豬場建在什麼地方合適……”

父親正將煙袋往鞋底上磕的時候,兒子突然驚叫了一聲。趙興華扔下菜刀,鮮血已經流滿右手五個手指。

父親一看這情形,扔下煙袋,衝上去就抓住兒子的右手,急忙掐緊了兒子的手指,大聲喊著:“興華他娘,快,快抓草木灰來!”

孟玉花不知何事,慌慌張張跑出了廚房,一看兒子滿手鮮血,趙天倫瞪圓了眼睛吼了起來:“快點,兒子手指剁掉了!你還愣什麼?”

孟玉花這才像掉魂一樣,剛轉過身,不知為何一下子跌倒在地。

“興華……”

洪燕匆匆進了院門,剛叫了一聲,看到趙大爺正抓著趙興華的手,而大媽跌到在地上,洪燕不知出了什麼事,三步並作兩步衝上去一看,驚慌失措地問:“這是怎麼了?”

“哎……”趙天倫狠狠地踢了一腳旁邊的木盆。

趙興華笑笑說:“不要緊,不小心菜刀割破了手指。”

洪燕說:“別動,興華,你自己抓緊手指,幫助止血,我去拿創可貼。千萬不要用草木灰,大媽,你們別急,等我回來。”洪燕說著,衝出院門,騎上電助車,飛奔而去。

十指連心啊!趙興華的左手中指頭被割了瓜籽大小一塊肉,待洪燕趕回來時,趙興華已經自己緊緊抓著手指,兩隻手上流滿鮮血。洪燕迅速往趙興華手上倒著白酒,痛得他咬著牙,這時洪燕才發覺,趙興華手指上的肉還沒掉下來,隻是血肉模糊,洪燕取出手帕,倒上白酒,擦掉血跡,小心地把連在旁邊的那塊肉放到原來的位置上,又反複用酒洗了洗,撕開創可貼,輕輕地貼到傷口上。

其實,這點傷對於一個農民來說,算得什麼,實在是太微不足道了,然而,作為母親孟玉花,卻像嚇掉了魂似的。直到這時還嘮叨著個沒完沒了:“這事也能讓孩子去幹,他從小就是念書寫字的手,可你在農村幹一輩子了,你不知道這個道理……”顯然孟玉花是在責怪老伴。

趙天倫一陣緊張之餘,氣得瞪著眼睛,一邊往煙袋裏捏著煙絲,一邊顫抖著手,嘴裏低聲自言自語道:“這點事都幹不了,那今後還能幹什麼?去當皇帝家的皇子吧!”

“大爺,萬事開頭難,叫做千裏之行,始於足下。興華雖然生在農村,可他從小讀書成績那麼好,他連大學都能考上,這點事能難倒他,您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