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四(2 / 2)

趙興華慢慢取出一份圖紙,他拿著這張用漿糊拚起來大紙,看看蘇書記,然後把目光移向秦鄉長,說:“各位領導,今天,蘇書記,秦鄉長以及各位領導如此重視我,我真的沒有想到,讓我感動得不知如何是好,蘇書記看到我的衣服汗濕了,居然給我買了一身新衣服,這難道僅僅是件衣服嗎?不,這讓我想到蘇書記對我的期望,對我的信任。我是一個什麼人?大家也許還不知道,蘇書記或許是給我留個麵子。但我還要說,我是一個戴罪之人,或者說我身上還背著沉重殺人嫌疑,我是一個大學不能畢業而自動退學的學生。”說到這裏,大家都有些莫名其妙地看著這個年輕人。

這時蘇書記笑了起來,擺擺手說:“興華誌平千萬不要有顧慮,你在學校裏的事,我並不是聽洪燕誌平一個人的反映。其實這個問題也反映出我們國家法律的不健全、不完善。好吧,我在這裏給大家簡單說一下事情的來龍去脈。”蘇書記把趙興華在學校裏發生的那件事大概說了一遍,最後說,“依我看,趙興華誌平不但不是殺人嫌疑犯,而是見義勇為的英雄。”

會場上的鄉領導們都附和著蘇書記的意見,流露出敬佩的目光。

趙興華說:“感謝蘇書記和各領導對我的信任。其實這場天災人禍對於我來說,未必不是一件好事,任何事情都有二重性,當時,我的許多同學,還有老師都勸我一定要申訴,我當然想過,這樣的官司要認真去打,也許最後我會贏的,但是需要多長時間,不知道那是猴年馬月的事。我覺得自己的青春,自己的事業不能就這樣白白的耗在這種毫無意義的官司上去。更何況,我孤身一人在省城告狀,又需要一定的經濟基礎。到那時,也許是十年,也許是八年,我怎麼辦?”說到這裏,趙興華看看身邊的洪燕,顯得幾分激動地繼續說,“在這樣的情況下,我選擇了另一條路。俗話說,人不能在一棵樹上吊死。讓我欣慰的是,洪燕理解我,支持我。我是一個農民的兒子,是土地養育了我,人們常說,大地是母親,我們細想想,沒有土地,我們每一個人怎麼生活?吃什麼,住什麼?萬物土中生。我就是在那艱難困苦的日子裏明白這個道理的。所以我不僅意然決然地決定回到家鄉,我還要改變家鄉,建設一個全新的現代化農村。”

蘇書記突然帶頭鼓起掌來,接著在場的人也都鼓起掌來。蘇書記說:“我們歡迎趙興華這樣有知識的青年回到家鄉來,農村確實是廣闊天地,隻要有誌氣,有智慧,肯定是會大有作為的。”

趙興華漸漸地嚴肅起來,臉上的膽怯和稚嫩消退了,代之而起的是沉穩和老練,繼續說:“中國是一個農業國,農村占了相當大的比例,也就是說農民所占的比例是世界上最高的國家。現在即使是官方,也很難有一個切確的數字,我想中國農民沒有十億也有八、九億。這樣一個龐大的群體,要富起來,那是一件很難的事。不過有一點我認為是正確的,中國農民亟待提高文化素質。改革開放以來,許多農民由於沒有文化,缺少知識,開始進城打工,成了又一個特殊群體。我不是專家,我也無權去評價這個特殊的群體。但是我認為我已經基本完成了大學四年本科的學業,無論學校是否發給我那張文憑,我都無所謂。但我相信,也許有一天,我會以一個特殊身份的學者走上大學的講台的。”

室內又是一陣熱烈的掌聲,接著,蘇振民走到趙興華麵前,緊緊抓住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