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三
喬玉琳換上睡衣，半躺在床上，洪燕突然覺得這個喬姨是那樣的慈祥，那樣的真誠。她披著浴巾，偎倚在喬玉琳身邊。而喬玉琳的心裏希望有機會再看一看她臀部。
洪燕的心裏如同翻江倒海，自從那天偶爾聽到父母說出她的身世之後，她越來越對自己的身世有一種探求的欲望。她想知道自己的親生父母，甚至她想，自己的母親一定十分漂亮，想到這裏，頭腦裏立即閃過一個念頭，一定像喬姨這樣美麗動人。不，不可能。她的念頭一閃過，她就立即作了切底的否定。那是不可能的，人世間哪有這樣巧妙的事情。
喬玉琳也許還沒有從並不如煙的往事中完全回過神來，她輕輕地摟了摟洪燕，說：“燕子，你像你爸還是像你媽？”
洪燕轉過臉，目不轉睛地看著喬玉琳，愣了半天，搖搖頭，說：“不像，誰也不像，我小的時候常聽大人們說我長得不知道像誰！”
喬玉琳說：“是嘛！那……那你……幹脆像阿姨吧！”話一出口，喬玉琳就覺得有些失態了，立即糾正道：“阿姨開玩笑，這是不可能的，阿姨怎麼會生出你這樣漂亮的姑娘呢！”
“喬姨，不好意思，敢問您家是男孩，還是女孩？”
不知道為什麼，在這一瞬間，喬玉琳的心裏燃起尋找自己那倆個孽債的念頭。
喬玉琳長長歎了口氣，痛苦地搖搖頭，緊緊地把洪燕摟在懷裏，洪燕不知道在這樣一個漂亮而且極其富貴的女人身上發生過什麼事情。自從昨天洪燕見到她的那一刻，洪燕甚至在心中默默地羨慕過她，世間還真的有這樣美好的事情，造物主造了如此漂亮的女人，賦予她天姿絕色的容貌，又給予她如此高的職位。然而，喬玉琳突然間神情陡變，表情沮喪，洪燕有些懷疑喬玉琳是不是病了，她甚至嚇得三魂七魄都掉了是似的，洪燕的心突然間像落入十八層地獄，喬姨不可告人的過去，一定有著她不平常的人生！
過了一會，喬玉琳漸漸恢複了常態，今天的這種返常表現，也許是實在觸痛了她二十多年的傷痛和悲哀！
“燕子。”喬玉琳隻覺得心髒一陣陣的刺痛，但不知道為什麼她卻要向這個剛剛相識不久的女孩倒出心中的悲和痛，“阿姨年輕時發生了不堪回首的事，沒有……不，後來我失去了生育能力……”
“這……這是為什麼？”洪燕抓著喬玉琳的手抽搐了兩下，覺得她的手突然間像一塊冰，但又覺得自己有點太冒失了。她太同情這個女人了。
“燕子，你別看喬姨現在這樣子，而且整天樂哈哈的，可喬姨有喬姨的苦啊！”喬玉琳似乎還想說什麼，卻又沒有說出來，輕輕地摟了摟洪燕，“孩子，睡吧！”
喬玉琳忽然覺得，她摟著的就是自己當年那個可憐的嬰兒，那個臀部有一個黃豆大小紅褐色痣的孩子。
洪燕緊緊地靠著喬玉琳，感覺到女人那特有體溫和慈母的氣息，好像從沒有過的幸福和安全。她閉上眼睛，毫無睡意地順著自己年齡的車輪慢慢往前滾動，尋找一點點可疑的蛛絲馬跡的點滴記憶。
而此時的喬玉琳，心髒越發狂跳不止，再次打開她那關閉多年的心扉，讓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一頁一頁地翻過來：
剛剛產下雙胞胎身體虛弱的女孩子，身無分文，腹中空空的少女；沒有安身之處，走投無路的可憐的女中學生；她渴望知識、渴望改變自己的人生。學習成績優異的高中學生，她將往何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