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三
表彰大會正在進行著，在這裏集會的領導和群眾的心目中，他們都在公正地讚揚大塘溝這群年輕人的勇敢進取的改革精神；不管這種精神是盲目還是經過深思熟慮；不管他們的做法是正確還是錯誤；也不管他們是成功還是失敗，然而，隻要敢於出征，敢於嚐試；就應該受到敬重，就應該受到褒獎。
這時，會場又傳來了長時間的熱烈掌聲，洪濤如夢初醒地說：“走，表彰大會結束了，馬上就要為書畫展揭幕了！”
高音喇叭裏突然傳來了高昂的音樂聲，洪濤大步迎了上去，主席台上的領導們已經轉過身，向展覽館的大門走來。
四個身著紅、綠、黃、藍連衣裙的少女手持大紅彩球，她們微笑著，雙手緊緊抓著紅綢帶。
當中國書畫協會負責人大聲宣布：“全國首屆新農村杯書畫展覽暨大獎賽開幕！”
一排身著彩色旗袍的少女手托方盤，來到紅綢前，站在紅綢前的領導和專家門，拿起剪刀，剪開紅綢帶。這時在洪濤的引導下，領導和專家門首先登上台階，當人們進入展廳時，迎麵正是洪濤的那幅“眾城成城”巨幅中國畫。人們都不約而同地立在這幅畫前，這幅中國畫不僅氣勢磅礴，山峰雄偉而壯觀，同時看得出洪水的暴虐，從抗洪的群眾的表情、動作中，反映出人民群眾抗洪奮戰的英勇精神，而在“眾誌成城”四個草書下麵，還有一行小字：“為大塘溝的英雄們，為抗洪中獻出年輕生命的洪燕姑娘而作”。
劉鼎軒走到人群前麵，反複端詳著不同角度的畫，大聲對錢進說：“這幅畫如果拍賣，會是什麼樣的行情？”
錢進臉色嚴峻，目不轉睛地盯著畫，過了許久才說：“憑我的經驗，憑我的眼力，這幅畫到北京拍賣會上，起拍價應該在三十萬元人民幣，一分鍾內就會飆行至一百萬元，最終能以多高價位成交！”錢進搖搖頭，“我現在還不敢說！”
高虛說：“中國的山水畫家很多，無論是古代、現代、當代的畫家，畫出水的壯觀，氣勢或者說小橋流水的畫家，隨處可見，其山水畫的技法自不必說，而畫出如此眾多人物，而且畫出中國人民戰天鬥地、抗洪搶險偉大精神的山水人物，卻是不多見的。所以，應該說價值是無法估量的。這還是因為洪濤不是以山水畫著稱的畫家，但洪濤以人物和花鳥著稱，被公認為人物畫的當代八支筆和花鳥畫的八朵牡丹的第二朵。”
高虛說到這裏，突然後麵傳來聲音：“請等等……”
隻見兩個青年抬著一張方桌，上麵放著顏料，筆墨和畫盤，旁邊跟著六男二女氣質不凡的畫家。高虛一看，這還了得！這八位正是當代中國山水畫被堪稱為“六須眉二巾幗”的名流。隻見他們走到“眾誌成城”畫前，各人拿起筆，其中一位在崇山峻嶺的險要處很快勾勒出一棵蒼翠青鬆。行家們這時才發現，那地方是畫家特意留下的位置。他們好像預先商量好的一樣，各人都在一定的位置上補充著畫麵，隻有一位中年畫家沉思了片刻，突然用一根針刺破了自己的無名指，一滴鮮血滴在畫盤裏，他用毛筆蘸了點水，點上大紅顏料，又和自己的鮮血混和了一會，就在洪水的下遊遠處輕輕地塗了塗，這時人們才看清楚，原來他畫的是一個女孩被沉在水下麵，正在奮力拚搏的景象。不用說，其深刻含意是什麼了。接著，八位大師在洪濤名字旁邊簽上各自的名字，最後簽上“揮筆助陣”四個字。然後每個人取出自己的印章，在自己的名字上蓋上印章。
高虛大驚失色地看著剛剛蓋上去的八枚鮮紅的印章，隨後看看身邊的劉鼎軒，說：“這樣一來，這幅還了得！”
記者們搶拍著無數精彩的鏡頭……
這時，洪濤卻低著頭，一言不發，劉鼎軒看看洪濤說：“是啊，這幅畫之所以成功，應該說是畫家靈魂的彙集，是畫家用心靈在創造，這個觸動心靈的靈感是什麼？是大塘溝人民的精神，是大塘溝這批年輕靈魂的感召，是為抗洪而獻出生命的洪燕姑娘的靈魂……”
“不，”洪濤抬起頭，“各位，這幅畫我不是用普普通通的水、墨、色彩畫成的，而是用汗水、用鮮血、用淚水畫成的，大家也許不知道，這幅畫不僅僅是我洪濤一個人的汗、血、淚，而是飽含著大塘溝三千名父老鄉親們的汗、血、淚！你們看，就在剛才，我還用我的淚水塗在這些洪水上！而中國的山水畫‘八傑’不僅添墨加彩，真正的用自己的鮮血點綴了逝去的生命！這幅畫豈是用美元、歐元的價值來衡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