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之上異象慢慢散去,那根金色的巨大手指亦緩緩淡去,蓮隱與鄞霧二人倉惶退去,甚至來不及撈取勝利果實。
一場大戰落下帷幕,獵人與獵物互有損傷,都未曾占到半點便宜。蒼雲山脈淩亂的戰場,幽深的溝壑以及遠處憑空消失的山峰在訴說著戰鬥的激烈。
片刻之後,即墨劍主從山峰之中禦劍而出,搖搖晃晃來到微生太一身旁,披頭散發,胸口血跡斑斑,衣衫破碎,再沒有初來時的仙人風範,麵色蒼白無力,虛弱不堪,而青蓮在蓮隱離去之時,便已被召回。微生太一也不好受,右臂粉碎,胸口一劍幾乎將他一分為二,至今還有些許道則在血肉之內侵蝕,阻止傷口愈合。
即墨劍主盤膝坐下,微生太一將一粒通體銀色的丹藥遞給他,開口道:“傷勢太重,靠自身恢複過來太慢,這是皇極丹,對筋脈修複有奇效,先恢複點實力,其餘的隻有回去慢慢修養調理!”
即墨劍主點了點頭,將丹藥放入口中,修複傷勢。
一間恢弘的暗殿之中,有一道盤膝而坐的枯瘦身形,緩緩而動,身上灰塵細細簌簌落下,待灰塵落盡,顯出真容,是一耄耋老者,發絲灰白,麵容清臒。
老人驀然睜開雙眼,兩束金光一閃而逝,老人身形現破敗之感,眼神卻熠熠生輝,略帶有暗金之色,威勢逼人。
老人嘴角微微上揚,許是太久未曾言語,聲音沙啞,輕聲道:“已經跨出了半步,這小輩有點意思!”
說完,老人又重新閉上雙眼,陷入寂靜之中,仿佛亙古長存。
半日功夫,藥力耗盡,二人麵容恢複了點血色,傷勢已經無礙,這次傷了根基,也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好的了的,隻能回到皇朝和劍宮慢慢修補。
“多日謀劃,功虧一簣!”微生太一暗自懊惱。
“誰也無法預料到半路會殺出一位實力在你我之上的造化境強者,即便你我鼎盛之時,聯手對敵輸贏也未可知,何況他偷襲在先,重傷你我,眼下能保住一條性命已經不錯了,若不是那根指印,你我二人恐怕要命隕於此了!”即墨劍主輕聲出言安慰,謀事在人,成事在天!
頓了頓,即墨又道:“看剛才威勢,應當是老祖出手了吧!不然誰還有此等手段讓他倉皇逃竄?”
"慚愧!竟然驚動了老祖,還勞煩他老人家出手相救,子孫不孝啊!"微生太一開口道,身形彎曲,麵帶尊敬之色,是打心底由衷的尊敬自家老祖。
即墨劍主揮了揮手,輕言道:“不必妄自菲薄,萬事萬物皆有因果,此次承蒙老祖出手相助,即墨銘感五內,日後皇主旦有所求,本劍主必有求必應!”
微生太一笑了笑:“劍主大人言重了,此次誘殺本就是你我合謀而成,既然在我幻月皇朝境內,那邊不能讓劍主大人出現任何意外!”
即墨劍主深深看了眼微生太一,說道:“此次你我傷勢過重,不便多留,趕回去療養傷勢才是重中之重,就此別過,三十年後便是‘仙凡集’,我們到時再會!”
微生太一點了點頭,身前出現一個空間漩渦,即墨劍主打個劍首,緩緩走進漩渦之中,待漩渦消散,即墨消失不見。
微生太一見即墨離去,在原地停頓片刻,麵容沉重,似在沉思什麼?少頃,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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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隱和鄞霧從空間之中狼狽跌出,摔倒在風雪中。
回想剛剛那一指,仍心有餘悸,若是稍慢一息,恐怕就不僅僅是身受重傷了。
蓮隱狀況還好一點,鄞霧本就身受重傷,如今又被那一指重創,渾身骨骼碎裂,想要站起都很困難,蓮隱攙扶著鄞霧,踉踉蹌蹌穩住身形,一點一點將他拖行到草廳之下。
蓮隱將鄞霧平放在草廳之下,幹草蒲團墊在脖頸下麵,讓他稍稍舒服一點,隻是此時風雪正急,一陣寒風襲來,攜帶進漫天玉塵,鄞霧忍不住咳嗽連連。
蓮隱摘掉麵具,扔到一邊,卷起衣袖擦了擦嘴角鮮血,好嘛,之前傷勢還未痊愈,現在又添新傷。
氣苦之餘,捏起石桌上的茶水,一飲而盡,嗯?溫度剛好!
說來話長,實則極短,從蓮隱離去到重傷而歸也就三十個呼吸時間,彌彥都還未回來。
又給自己倒了杯熱茶,重重舒了口氣,不禁埋怨道:“你這是找死不成?平時囂張也就完了!這次竟然敢直搗黃龍,跑到人家家裏耀武揚威,你是嫌自己活的太久了嗎?”
鄞霧咳嗽不斷,牽動全身氣機,丹俯激蕩,嘴角又有血跡流下,他轉過頭來,看著蓮隱側影,艱難說道:“為兄的實力你還不了解嗎?馬有失蹄,若不是那一丘之貉,臭不要臉的設下陷阱偷襲,為兄何至於此啊!倘若那劍宮之主不陰險偷襲,重傷為兄,從容退走還是不成問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