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月後,盛京城,北王府。
大盛第一場雪,紛紛揚揚灑落,將整個盛京城妝點的銀裝素裹,晶瑩剔透。
迎客廳裏的奴婢收拾著桌上剛剛用來待客的茶水,主位上獨坐一位墨色華服貴公子,袖口大片銀色曼珠沙華刺繡開的妖冶,腰間掛著一枚精致的鏤空香球,若有若無的搖雪香清冽。
輪廓分明的臉,一雙涼薄的瑞鳳眼,英俊而邪氣。
故人來告別,而他的臉色也看不出什麼表情。
似乎涼薄二字,足以貫穿他的一生。
“最後一麵,不去送送?”門口一襲青衣的銀月,雙手抱劍倚著門框,歪頭看他。
祁北淡然地端起桌上的青梅酒淺斟一口,“多此一舉。”
“鐵石心腸。”銀月搖頭嘖嘖感慨,走了進來,“足足五年,就是一塊石頭,也該水滴石穿了。你對梨姑娘就真的……一丁點感覺也沒有?”
祁北瞥了他一眼,不急不緩道,“還沒成親,就已經替未來夫人打探消息了?”
銀月臉色瞬間一僵,耳根泛起不正常的紅暈。五年的時間,有的石頭捂不熱,但有的石頭還是能焐熱的。
舒嬋最初隻是在銀月的拜托之下,才關照甜梨兒。但這一來二去熟悉了,眼瞅著甜梨兒默默等了幾年……
心有不忍,也想撮合一二。
但祁北這種酷蓋是不會被安排的。不論旁人如何助攻,依舊不動如山。
倒是舒嬋和銀月,這幾年相處之中,水到渠成走到了一塊。
“確實是舒姑娘要我問的。但你的終身大事,我自然也關心一下。”銀月清了清嗓子壓下紅暈,偏頭看他,“五年,確實挺不容易的。”
祁北慢條斯理又飲了一口,“你以為我像某個傻子一樣,五年才能想明白喜不喜歡一個人?”
傻月本人氣的想打人。
我是有多想不開才來關心你的終身大事?
“我的答案,五年前就給了。這五年時間,是讓她自己想明白。”祁北淡淡說道。
冷酷的完美。
銀月點點頭,“也對。既然你無心,那就別送了,不留任何一絲希望正好。不過實在想象不出來,你這種石頭,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樣。”
“放心,至少不會五年了,還連手都沒牽過。”祁北嘖了一聲。
銀·純情·還沒牽過小手·月:……
別攔我!
我今天就要和你決一死戰!
正在此時,侍衛來報:
“小太子駕到。”
祁北臉色瞬間一僵,銀月已經不厚道的笑出了聲。
陛下家的兩位小祖宗,除了自己親爹親媽,最黏的就是祁北。
月前陛下和娘娘離京,去軒轅皇族祖地祭祖了,由年僅五歲的小太子監國,命祁北和陸希之為左右攝政大臣輔佐。
祁北平日裏從不上朝,也就自己兄長不在家才幫忙照看一下江山。
如今這種情況,政務也還是陸希之那一幫正兒八經的朝臣在幹。他隻是盯著一點,十分清閑。
但兩個小祖宗每天都要來北王府找他,卻躲不了。
這兩口子每次出去玩,都把崽子扔給他。
北王府鬧的雞飛狗跳,那都是家常便飯。
“王叔!”一個穿著白金色太子禮服的小人兒,端端正正向他鞠了一躬。
小人兒生的粉雕玉琢,狹眸薄唇,五官一筆一畫精致如墨筆勾勒,幾乎是和他爹一個模子刻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