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因為白天的時候,周婆子吃了好些青梅,又喝了不少水。
所以晚上的時候就起來如廁。
村子裏麵一般人家都會屋子裏麵放尿盆。
但這不是天熱了麼?周家的屋子又不算多寬敞,周婆子也不經常在晚上起來。
周家的廁所是在院子裏麵,但是在後院的菜地最邊上。
總不能挨著房子吧?不然這種旱廁的臭味,可是會熏到人的。
周婆子還沒走到廁所呢,就聽到後院有了一些動靜。
周婆子皺了皺眉毛,周家的院子可不如田家的院子修的那麼高。
她一個老婆子帶著兩個半大孩子,家裏麵一窮二白的,也不擔心誰惦記他們啥。
主要是沒什麼好惦記的。
但是她這次聽到好像牆外有人,就忍不住的多看了一眼。
院子外麵是一棵老槐樹,從院子裏麵就能瞧見院子外麵的老槐樹。
周婆子這麼一眼看過去……
借著慘白的月光,那可不是正好有個人,站在樹幹上往院子裏麵張望?
周婆子嚇了一跳,剛想大喊有賊。
此時那個賊人竟然用幹啞的聲音,喊了一聲:“娘!”
周婆子聽到這,嚇的魂差點沒掉!
周婆子聽到這一聲娘,腦海之中的記憶翻滾……
“寶……”周婆子的話還沒喊完。
外麵不知道哪裏傳來了一陣狗吠聲。
樹影晃動,就這麼一眨眼的功夫,人就不見了!
周婆子站在那怔了怔,又瞪大了眼睛往樹上看了看,最終她還是控製不住的打開了院門,往院子外麵轉悠了一圈……
但是卻沒有瞧見任何人。
回來之後,周婆子卻怎麼也睡不著了。
那一聲幹啞的聲音,雖然有一些陌生,但是聲音裏麵的感覺卻是那麼的熟悉。
那樹上的人,她雖然沒看清楚,雖然說那個人瘦的可怕。
但是她就是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她這輩子就一個孩子,也就是周寶生,周芽和周小山的爹。
這輩子,除了她的兒媳婦,她也隻聽過周寶生喊過娘。
所以這一聲娘,讓周婆子就不由自主的想到了自己之前早早就去了的兒子。
難道是她兒子的魂魄回來看她了?
雖然說那個人的身形著實不像是她的兒子,但因為周婆子日日思念自己的兒子,這個時候也就不免的,覺得那個人就是自己兒子的魂魄。
周婆子這一夜翻來覆去的沒睡,到最後竟然夢靨住了。
一場病來勢洶洶。
其實周婆子的身體一直都不錯,後來就是因為憂思過度和過度勞累傷了身子。
但是現在周婆子也不用多勞累了,這次又病了,分明就是被昨夜的事情刺激的。
第二日一早,田青杏就知道了周婆子病了的消息。
她匆忙洗了一把臉。
就直接奔著周婆子家去了。
周小山神色懨懨的,看起來沒什麼精氣神,周芽也是一臉擔心。
田青杏來不及多問,直接就往屋子裏麵走去。
就見周婆子此時閉著眼睛呢喃著:“寶生,寶生……”